王玚直言已同黛玉定亲, 众人听得恍恍惚惚的走了。
宝玉犹自不信, 还要再问,早已被探春一把拉住, 拽着走了。只是嘴中还顾自嘟哝什么鱼眼珠子之类, 众人也不理他。
王玚看着黛玉吩咐雪雁和紫鹃送走他们, 自己上前笑道:“妹妹,今日可高兴?”
“高兴,怎能不高兴?”黛玉反问道,“哥哥不高兴么?”
王玚道:“高兴!意外之喜, 最叫人心里难耐了。只怕想起来我这阵子晚上都睡不着了,净是替你高兴去了。”
黛玉斜他一眼,“油嘴滑舌!”
底下丫鬟婆子还是刘妈妈第一个醒过神儿来, 此时插言叫道:“嗳哟我的爷,您二位定了亲的, 怎么这时候好见面?合该避着些的。”
“不必,林叔父吩咐的。”王玚摇头, “再说了, 当着你们这零零落落的,我还能做什么越礼的事儿不成?”
刘妈妈见他神色不悦, 知道是自己多嘴了, 她因女婿的事儿知道王玚的手段多些,此时不敢多言, 便陪笑道:“是我想岔了——这是大喜事, 是该庆贺的。不如您两位坐一坐, 我叫端茶上来。”
王玚便点头,跟着黛玉到里间炕上坐了。
黛玉坐下了,见四周无人,自己方吐舌感叹道:“哥哥,你快吓我一下,我到如今还不敢信——真是封了郡主?如何能有这样的幸事!”
王玚忍不住笑了,调侃道:“这有什么不敢信的?林叔父在扬州功劳大着,只是如今年轻,不好再升了。皇上只怕心里过意不去,你又在京中,可不就想起你来了?”
“我还是不敢相信,”黛玉喜悦劲儿过去了,心头泛上疑虑,“若是按着父亲的官位,便是要加恩,我应当封个县君便是至多了。如今一下子封了郡主,却叫我如何能安心?”
王玚心里隐约明白,只是不好同黛玉明说,只好出言安慰道:“没什么不能安心的。如今林叔父春秋鼎盛之年,朝中还不安稳,有的是用的到的地方。陛下许是还要重用,到了如今我实话同妹妹说,扬州之事事涉谋反,更牵涉朝中势力不少,林叔父先发现的端倪,当居首功。”
“因这个原因,如今林叔母又去了,陛下为慰功臣之心,给你加恩也是有的。”
黛玉听了心方放下些许,也知道不见得只有这原因,只是既然王玚这样说了,就是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也说得过去。
又叫这话勾起了思母之心来,自己微微叹道:“可惜母亲如今不在了,若是母亲还在,便是我不要这爵位又能如何呢?”
王玚见她伤心,顺势安慰几句,不外乎是贾敏得知了也高兴之类。
他自己也觉得干巴巴的,只是丧母之痛这样深重,不是切肤之痛是不能有人感同身受的,与其勉强安慰,不如退出去给黛玉空间,让她自己疗伤。
王玚见黛玉伤心,许久不见喜色,只好出言打岔,“妹妹封了郡主,过几天少不得进宫谢恩去,这时候吉服还未准备好呢,不如想想到时如何打扮?可用我去买什么料子去?”
黛玉知道王玚是想着岔开话,便也顺势错开,想了想道:“我想着做几件新衣裳,不必太张扬了,也不能太素净,这个只能找老太太斟酌斟酌了。”
王玚听了点头,贾母在这样事情上不会使手段,得罪了皇后宫妃与她无益。
王玚又同她说些头面首饰等话,渐渐地把她的心神引开了,脸上又欢喜起来。
“如今妹妹还未及笄,不必戴冠,可以自己挑一套合适的头面先戴着——当时来的时候未料到这个,可有适合的能戴去?”
黛玉笑道:“有的,为防着万一有个什么事情,带了两套来,是母亲当年的陪嫁,一套翡翠的,一套金的,我瞧一瞧衣裳,总能用上一套。”
“那就好,若是不合适了,只管叫人告诉我,我找人去寻一套合适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