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玚哥哥,林妹妹。”
黛玉这才抬头望向她,便笑道:“薛大姐姐来了?也坐罢。”
宝钗见黛玉身上已披了方才雪雁拿的那件衣裳,便笑道:“方才去找妹妹,谁知倒是不巧,你已经来了,倒是正遇上雪雁也过来,所以便一同过来的。”
“是了,方才雪雁也是这样说,倒是累薛姐姐多跑一趟。”
宝钗摇头道:“不算什么,总也是顺路的事。”
黛玉仍是抱歉一回。
宝钗看王玚不说话,便有意向他道:“玚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王玚将手中的书递给黛玉,这才道:“听你们说说也一样的。”
宝钗便笑道:“从那日我来了那一回,见了哥哥一面儿,后来就再也不曾见到,总共也没说几句话,还是今日托老太太的福才见着了。”
莺儿正立在宝钗身后,听见这话,忙笑道:“嗐,公子不知道我们姑娘往您的院子里去了多少回!日日清晨给您问好去的,可惜您院子里头的姑娘只说您读书呢,不得出来见人。”
王玚慢条斯理道:“怎么?薛妹妹每日还往我院子里去的?我倒是不知道,她们也不同我说这个,为的是怕礼部试在即,分了我的心神——就连府里的老太太,也不曾遣人过去,屋子里的姊妹兄弟更不必说,都不愿来扰我——”他洒然一笑,“就知道便是来了,我也不得出来见的——说起来都是姊妹们,可我都不小了,怎好单独见的?她们也都明白这个,所以不来找我。”
宝钗脸上通红,心内又是羞又是气,强忍着圆了几句场,“却是我才来,还不知道玚哥哥的情形,倒是失礼了。”便借口去看迎春下棋,带着莺儿脚步匆匆出去了。
黛玉方才一言不发,见宝钗出去了,才嗔王玚道:“哥哥!你也不收敛着些,就这样不给人台阶下,叫人说你好古怪脾气。”
王玚笑眯眯看向黛玉,“你敢说,方才你就不恼?我瞧你杯中的茶都洒了。”
黛玉忙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又拿帕子来擦,一壁低头擦衣裳上的茶渍,一壁低声道:“原先听见这里下人都说她稳重大方,宽和待下,我瞧着她跟我也好,每天都过来闲话,倒是觉得她比众姊妹都要好些。谁知道,竟是打的这个主意,我还当她真心的,怪道紫鹃说,怎么薛姑娘老来打听哥哥的事,叫她挡回去了,原我还不信,谁知竟是真的!”
说着自己倒是伤心起来,又泣道:“怎么我就这样傻!还拿真心待她!”
王玚忙上前拿帕子给她揩泪,又安慰道:“你不理她便罢了,只拿她当个乐子,我你还不信的?她的主意是打错了人,必不能成。”
“咱们在扬州时,我不是同你说了?其实婚约早已经订好了,连官府的文书都生了效,咱们已经是名正言顺的,不过是顾忌着你母孝在身,如今又是半年不到,正是热孝时候,不能在众人跟前提这个。再者,你还未及笄,年岁还小,若是说了未曾行过六礼就定了,显得我家不重视你,倒好像简简单单就定了个媳妇,这可不是天大的冤枉么?周青也没有我冤了。”
黛玉方才渐渐止住了,听了这话,又忍不住笑,“哪有你一个公子哥,比什么不好,偏偏要比什么周青。”
王玚故意道:“若是你也不信我,我不比周青还冤些?”
黛玉便拿指头点他的额头,又忍不住笑了。
如此下来,见黛玉好了,王玚便道:“瞧着时候也差不多了,咱们出去同老太太说两句话,用过了早饭,我便同你回去。”
黛玉点头答应了。
王玚便出去叫上宝玉和三春等人,到屋外见贾母。
出去时,凤姐儿正高声说什么笑话,逗得贾母不住地乐,王夫人也笑个不住。
探春便上前笑道:“这是在说什么呢?倒叫老太太、太太乐得这样,快说与我们也听一听,叫我们也乐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