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玚看了他一眼,斥道:“你还要我猜不成?还不快说!”
梧桐嘻嘻笑道:“这不是看大爷素日都是成竹在胸的, 以为您能未卜先知呢。”
说毕, 自知事关重大, 也不敢再开玩笑,便正色回禀这些时日的见闻。
却原来他跟滇杨不是说假的, 是真的在山中碰见了狼群, 又不敢让不远处的庄子看见, 无法拿火把驱退狼群, 着实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脱身。
王玚皱眉问道:“扬州人口众多,地形又都平坦, 城外不过几座山, 不说驼岭山上是有名儿的道观, 达官贵人家的女眷都去得, 不可能还有狼群,便是其余几座, 我听说连猎户都没有了, 那里还来的狼群?”
梧桐听了, 也觉得有理,“大爷, 这缘由小的却没想过。”
滇杨插口道:“那是有人特地养的狼群。”
这下王玚和梧桐全都惊异地盯着他,王玚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城外我们去的那山, 是离城最远的一座, 虽然四周的确是人烟稀少, 但也不至于就有那么多狼群。昨日我跟梧桐被围住时, 仔细看了,那头狼虽然凶狠,但看着懒懒的,并不像是饥饿的样子,而且几乎所有狼身上的皮毛都油光水滑的,我看着比咱家围场里养的还要好上几分。
咱家的狼是平日里还要丢不少生肉进去养着的,若这些狼都是野生野长的,如何能在周围猎物稀少的境况下还养的这般好?便是头狼好些,那围在后头的母狼和狼崽子也不该这样健硕。所以,我猜测,这些狼是有人养着的,养它们的人必定就是我们探过的那个庄子上的。”
他难得说这么一长串话,所以王玚和梧桐全都听住了。
过了会子,王玚才道:“说的不错,若是这样更能说明你们探对了地方,那个庄子必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才防范的这样严密。”
他又道:“不用这样半截半截地说了,都寻个椅子坐下,从头讲讲你们都查探到了甚么罢。梧桐,你查的事情琐碎,略等等再说。滇杨,你先来。”
滇杨躬身应是,先给王玚递上一份翻得有些起了毛边的地图,才又坐下回道:“当日我出了府,先拿着老爷那里的地图去周遭的小巷子里绕了几圈,找了从咱们家往城外军营中的几条道路,在地图上原来能标出来的,我都没大看,这新找的路,是原来图上没有的,有一条是周围百姓自己修的,走的人不多,只有附近的人家知道,我特地在图上标红了。
到太守及各司长官家里还有主要的衙门里头,甚至他们常去的城外别庄,好走的大道、官道,我都记在脑子里了。有几条不为人知的小路,更近些,只是有的地方不大好走,车马难以通行,但人是可以过去的,这样的路,我也拿朱砂标上了。
最后是遇到梧桐之后,分着去城外查探的几个庄子。两人查了总有七八个,有几个太小或者周围农户往来频繁的,已经确定是没问题的了。
这回我们最后查的那个庄子,就是在城外佑明山上,原来是有佛寺的,在早年间战火中毁了,后来也没有重建,人也渐渐的少了,所以四周都很僻静,要是来往送甚么东西,都很便宜。那庄子建得也大,这次时间紧促,并没有全盯着,只是守住了两个门口。
倒是梧桐绕过一圈,他估摸着总有七八百亩地,院墙建得极高,看不见里头到底有什么。我爬到山上,从树顶上看了看。建的有演武场,看着不比当初京郊大营里的小多少,马场也有,房屋建得更是密集,虽然都低矮些,但能放下不少人和物资了。
后来我没有在那里守着,又去周围找了找藏着的暗道。偶然发现了一处,是有不少人从出了山离得挺远的一处民居里出来,我起了疑心,趁着晚上探了一回,这才查出来有条暗道,还不知道是通向那庄子哪里的,但总归是从庄子里延伸出来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