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卢馨月的神情突然激动了起来,道:“我爹是被冤枉的,不止是我爹,就连姚相也是。事发当晚前,我爹曾跟我说过,他们有证明姚相被冤的证据,还说证据已经送到皇上面前,很快就能真相大白了,结果当晚,一道抄家斩首的圣旨就下来了。皇上他明明就已经收到了证据,为何还要下这样的旨?分明,他就是故意的。”她只恨自己是一个弱女子,连为父兄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卢大人他们已经将证据交给皇上了?”方志一惊,竟不知道当年姚相的案子还有这样的隐情,“会不会,是那证据被人截了。”他猜测道。
“不会。”卢馨月道:“我爹为人谨慎,他既然说了证据是交到了皇上面前,那这证据一定已经到了皇上手里的。”
方志神色冷峻,闻言并未多言,心里却暗暗起了思量。要是皇上明知道姚相一案另有隐情,还执意要以造反之罪,将姚家满门抄斩,连替姚相求情的人都一个不放过,那当年姚家的案子就肯定是另有玄机,说不定真是被冤枉的。
难道被皇上冤枉的臣子还嫌少么,当年的顾风岩将军不正是是被人诬陷的。可惜他当年不在京城,对这些事实在是知之甚少。
眼前最要紧的还是江家的事情。他潜入天牢救人的时候只找到江博元,江博元与江父、江母并没有关在一处,而且当时江博元受伤太重,已奄奄一息。加之他根本不知道江父关在哪里,要是他当时再花时间去找江父,说不定江博元就要没命了。无奈之下,他只有直接带着江博元逃出天牢,连去问江父事情真相的机会都没有。
寒风过境,孤身一人站在院内的方志,身上衣裳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屋里传来一两声咳嗽声,“方志——”江博元在里面虚弱喊道。
他抬眼看了阴蒙蒙的天,雪越下越大了,又看了眼院门口站着的两人后,方志才转身走进了屋里。
皇宫,太和殿,院子里。
整个天地都被白色的大雪覆盖着,除了偶尔吹过的风声,耳边就只剩下雪落下时“唰唰”的细响。长乐与百里奕一起走在这场渐渐变大的雪中,却生出一种信步闲庭的悠闲来。
小桃看着越来越大的雪,不免担心起公主,“青梅姐姐,我们要不要劝公主先回屋里啊,这雪也太大了。”她不由打了个哆嗦,道:“好冷啊。”
青梅也被冻得手指发红,“再等等吧。”主子都不怕冷,难道她们这些做奴才的还能比主子矜贵么。
“我们回去吧,雪下大了。”长乐看了眼百里奕,轻笑道。
红色的油纸伞上落满了白雪,遮住了长乐周边所有的风霜,却没有遮住百里奕高大的身姿。百里奕身上虽披着斗篷,可半个身子都落满了雪,就连睫毛上,都不知何时凝上了白色的雪霜。
长乐披着不沾一丝雪霜温暖的斗篷,突然想到母妃说的,这逸王,是个老实人。
“老实人”逸王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道:“萱儿不再赏会儿雪吗?”
“不了,有些冷,我们回去吧。”再不回去,这家伙就真要冻成冰棍了。
“不如我背你回去吧,这地上的雪变厚了,难走。”老实人道。
长乐的脸微微一红,看了眼不远处的小桃和青梅,小声道:“不了,我还是自己走吧。”
“再过几日就是元宵了。”百里奕道。他撑着伞,说话时呼出一口大大的白雾。
长乐点头,专心看着脚下。
百里奕没听到长乐回话,低头一看,不由失笑,原来公主是在踩他来时走过的脚印。他的脚印踩在雪地上清晰有力,公主的小脚嵌下去,堪堪被整个包裹着。
这种亲密的感觉,似是两人连体走路般,惹得百里奕的心里又生出了涟漪。
“你笑什么?”被人发现的长乐有些恼羞成怒,“元宵又这么了,不是每年都有元宵节的么。”她佯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