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抬头去多看华贵人一眼。
“免礼。”
华璇滢一改在明宗面前的放荡,在旁人的面前总是矜持的。她脸上挂着轻盈的笑,托了托方才盘起的斜云髻,抬手间,她的银色手镯不经意松了一下,露出了一小截的手腕。晶莹如玉,完好如初。
“皇上还在休息,别让人打扰了。”说完,华贵人目不斜视,莲步轻移,端庄地离开了寝宫。
行宫外面候着准备向皇上皇后请安的众大臣们,从天色刚亮等到时近午时,早已饿得脑袋发沉,才终于等来了皇上一道的口令,让众人不用请安自行去狩猎。众人领命,齐呼皇上万万岁后才有序离开,回到营帐所在的地方吃些东西,准备再去狩猎场里狩猎。
宫外传来众大臣的万万岁呼声时,皇后正在暖房内赏花,闻声她折断了一朵鲜红的月季花。
“荒唐。”她随手一扔,便把折断的花枝扔在了地上。宫女忙上前,用柔软洁白的宫帕擦净皇后的手心。
“怎么,见过你那痴傻的女儿了?”皇后悠然转身看了眼楚妃道。
“宁儿不傻。”楚妃轻声说道。
“你说不傻有什么用,皇上觉得这女儿傻的,那她就是傻的。你刚在寝宫外,是想求皇上允许长宁回宫吧。”
长宁若是回宫,自是宫里所有的人都会知晓,对皇后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楚妃坦然地点了点头,道:“我想带宁儿回宫。”
“人的欲望总是无止无休,永不满足。我答应了让你跟来,你就想把女儿也带回去。我给了一些女人雨露共沾的机会,她们就想要一人独得圣宠,甚至都敢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花朵哪有百日红。”楚妃幽幽地望着被皇后扔在地上的红色月季说道。
“有些新人不知天高地厚,明明只是个玩物,还觉得自个儿得了皇上的宠,妄图爬到本宫的头上作威作福。”皇后冷冷说道,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恨意。
“姐姐为何都怪女子呢,”楚妃看了眼暖房里开满的花,浅声说道:“人若自爱,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人若不自爱,便是见到那墙头上赏景的红杏都要爬上墙去掰下来,还说是红杏勾了他。”
“妹妹此话差矣,红杏自己出了墙,就别怪人说她勾搭。这百花也是,明知这人不该沾,就不要逢人就笑得花枝乱颤,勾人心魂。”
楚妃轻叹了口气,皇后这人自小就性子刚强,容不得别人半点忤逆违背。若是她认定的道理,纵然别人口都说干了,她也断断不会改变想法的。自己还是无需与她多说了,免得又惹了皇后生气,徒生事端。
“你若想带长宁回宫,也不是没有办法。”皇后冷静下来,看了眼楚妃沉声说道。
“姐姐有法子带长宁回宫?”楚妃喜道。
“本宫毕竟是中宫之主,若是开口说要带长宁回宫,皇上总会给我这个面子。”每次楚妃喊她姐姐,皇后都恍然有种两人还在闺阁中无忧无虑的错觉。
“那——我要做什么。”楚妃静静看着皇后,开口问道。
两人站在一方小小的花房内,中间却仿佛隔着一条永远跨不过去的沟壑,一为皇后,一为妃子,虽是亲姐妹,却永不再能亲密无间分享心中的秘密。她们都不能装作懵懂无知的少女,以为所有的承诺都没有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