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西在北疆玩了五天,觉得有些无聊。
她并不是一个擅长漫无目的独自旅行的人,这些年的工作已经让她养成了做什么事情都有清晰目标的习惯。
不然,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第六天清晨,贺锦西从民宿的床上醒来,窗外荒原风起,有人裹着巨大的围巾,一步步地朝她走过来。
贺锦西揉了揉眼睛,快速拿过了放在床头的相机。
相机镜头可以去掉一切杂乱喧嚣的背景,让世界只剩下你眼中的焦点。
那人身形瘦削,衣摆被风吹起,连着整个人都仿佛可以被吹向天边。
在她近了又近时,贺锦西按下了快门,那人取下了围巾。
很漂亮的脸,贺锦西的心脏却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望。
在初醒恍神的瞬间,她望着这苍茫的风景,总觉得风景中该走过来的,是郑潇。
郑潇有和这荒原匹配的气质,郑潇在世界里,世界便有一层独特的滤镜。
贺锦西放下相机,灌了一口冷水,下床洗漱。
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以后,人的大脑也清晰了不少。
郑潇现在当然不会出现在北疆,她正在北市焦头烂额,为自己错误的行为付出代价。
贺锦西会想到她,会在这旅途中时不时就想到她,纯粹是因为这被放逐的假期全因她所赐。
而且,明明是差不多的风景,她拍的就是没有郑潇好看,这让她这几天很生气。
时间不算太迟,民宿的老板娘准备了早餐。
很有当地特色的食物,贺锦西能吃,但吃不多,于是抱着茶杯慢悠悠地和老板娘聊天。
屋子里搭着热炉子,手上捧着热杯子,水汽氤氲,这么待着让人舒服又懒惰,并不想出门长途跋涉去景点。
有人来到了她身边,有着袅袅的咖啡香。
贺锦西偏头,发现是被自己偷拍了的那一位,冲她笑了笑。
姑娘去掉了厚重的衣服,越发显得单薄。头发的颜色很浅,扎着两条松松的辫子,鼻梁上有雀斑。
雀斑姑娘道:“去禾木吗?”
贺锦西摇了摇头:“不去。”
姑娘问:“是去过了吗?好玩吗?”
贺锦西还是摇头:“没去,不想去。”
“嗯。”姑娘点了点头,“都大同小异。”
老板娘听到这话题,兴致很高,拿过地图给贺锦西和雀斑姑娘推荐了另外的几个地方,都不是景点,但路不远。
私心大概是想让两人在她这里多住两天。
贺锦西挺喜欢听这老板娘说话的,听着热热闹闹的,很活泼。
她听得认真,偶尔笑一下便算作是回应,但没开口说去,也没说不去。
雀斑姑娘一直在打量她的神色,末了,突然问她:“你要喝咖啡吗?”
“嗯?”贺锦西转头看她,“你这个吗?”
“对,我自己带的,虽然是速溶的,但味道还不错。”
贺锦西勾了勾唇角:“闻着挺香的。”
姑娘站起了身:“用你自己的杯子吗?”
贺锦西这趟出来的急,手里的杯子还是落地之后随便进了家店买的,很有民族特色。
“嗯。”贺锦西也站起了身,“你住哪间?”
喝陌生人的饮料之前,总得先了解一些信息。
两人自然而然地便走在了一起,互相交换了名字。
姑娘说她叫山雀,贺锦西便说自己叫锦西。
姑娘大概是觉得化名的确不容易让人信任,便解释道:“我网上一直用这个名,这趟出来本来也是和网友约好的,但她们临时有事,昨天就在托海分开了。”
贺锦西无甚异议地应声:“嗯。”
“那你呢?”山雀问,“也一个人吗?”
贺锦西笑了笑:“现在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