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又抬起头来,环顾这个精心被布置过的片场。此前他尽管在这里拍戏,但也从来没有那份闲心去真正欣赏周围的布局。不是拍完就躲进保姆车睡觉,就是想方设法凑到陈导演身边去。
而现在,真正看着这间屋子,他似乎眼就能看出,哪些东西是属于她自己的。
极简的台灯。书架上的学术著作。印着电影海报的马克杯。经典款的家用投影仪——大多都是些实用又充满质感的东西。
的确很有真实感。寥寥几笔,就足以勾勒出灵魂:这是个独居的女性创作者的家。
突然他灵光闪。
她为什么要追求这种真实感?
这部电影对陈导演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莫名地,居豪感到怦然心动。
他仿佛抓住了什么,但又还没想得太明白。
突然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忙不迭低下头,果然是陈导演姗姗来迟的消息。
但内容却并不美妙。
【陈松虞:今天放假,你不是知道的吗?】
什么?谁知道?
居豪愣住了。
他将手机翻回主页面。
更令他错愕的事情发生了:他无比确信,自己昨晚是收到了场务的提前开工通知。但现在那条消息像幽灵般消失了。
他揉了揉眼睛,又难以置信地去垃圾箱里搜寻。
无所获。
而松虞的下条消息又来了。
那赫然是……她和他的消息截图。
原来尤应梦昨夜喝了太多的酒,突发了酒疹,不得不请假天。主演来不了,松虞索性就排了天假。
而居豪分明看到,对话框内他自己的头像,冷冰冰地回了个【收到】。
………真是见鬼了。
什么时候回的,难道他也喝醉了?!
居豪本想要再追究几句,但转念想,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出在他身上。
尤应梦之所以会发酒疹,也是因为他ng了太多次,害她得陪着喝酒。
这样来,他不禁也有些赧然,只好讪讪地问,尤老师现在还好吗?
松虞却又不说话了。
他等了会儿,都没有结果,只好默默地回酒店补觉。
松虞当然不是故意不理他。
只是池晏从她背后将手机捞走了。
“关机,或者让他滚,自己选个。”
他语气凉薄地说。单手抱着她,另边则用两只手指夹着她的手机。
纯黑的被单裹着两人的身体。
他们甚至连窗帘都没拉开,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松虞只是笑了笑,眼皮耷拉着,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甚至都没打算去将手机抢回来。毕竟她也实在太困了。
池晏轻嗤声,低头看着她,语气却很温柔:“再睡会儿。”
“……嗯。你也是。”
她翻了个身,面对着池晏,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适的姿势。
池晏漫不经心地摩挲她的脊背,又瞥了眼手机屏幕。
只需要往上滑,就能看到她和那小演员的全部聊天记录。
但他到底没有这么做。只是懒懒地笑,就将她的手机扔开了。
两人直睡到了中午,才懒洋洋地爬起来。
清醒过来的松虞,终于回忆起早上自己在半梦半醒之间和居豪的段对话。
她很快猜到那年轻人身上的恶作剧,忍不住斜睨池晏眼:“你几岁啊?”
池晏:“什么?”
他坐到餐桌边,将咖啡推到她面前,表情也很坦荡。像是真的对此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