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审台上,大多数器械师的脸色都很不好看,他们手中的羽毛笔悬停在空中,迟迟落不下去。
“我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想法,不是吗?”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正是第一次选拔的五位老者之一,“毕竟所有人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孩子一定是个职业者,有这样一件器械存在,也相当于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这样不好么?”
他知道台上这群贵族在顾虑些什么,只能拐了个弯,从他们的自身的角度来打圆场。
可惜,有些人并不买账,侯爵夫人长长吐出一口烟雾,眉眼在宽沿帽的遮挡下模糊不清,她突然笑了一声:“孩子?一旦这个东西在帝国盛行,我们的孩子还能活下来么?”
她在桌上磕了磕烟斗,抬眼看向纪迟,虽然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纤长的身影,但落在身他上的视线仍然锋锐,甚至有些嗜血:“这已经能算是违禁之物了,为了帝国和大陆的安宁,它不可能被接受。”
“放屁!”巴德炸了,指着她怒骂,“那什么才能被接受?残忍的刑具?替代平民的人偶?这就是你嘴里的安宁?那不是安宁!那是镇压和毁灭!”
侯爵夫人没有生气,只是挑唇冷笑:“那你们又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的?优秀的器械师?怜悯平民的圣者?或者是……以刺杀贵族为目的的剑兰会教众?”
侯爵夫人没有压低音量,剑兰会的名字一出来,立刻在看台上激起一片恐慌之意。
来目睹盛会的圣特里贵族们焦躁起来,他们如惊弓之鸟一般环顾四周,有些胆小地已然压低了帽檐,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一些来自其他国度的人们看到这一幕,不明所以,低声询问周围,在被科普了剑兰会后,望向台上器械的目光也带上了一抹深意。
评审台上的贵族们都沉默着,他们显然早在选拔开始前就被提醒过纪迟的身份,此时再见到这般效果的器械,本是五六分的疑虑,已增加到了□□分的警惕。
纪迟皱了皱眉,很快就知道这些是谁在捣鬼,他直接盯着威廉,沉声说:“问题的答案大王子殿下应该最清楚了吧,如果我是真的是剑兰会教众,竞技场上还会剩下一个贵族么?”
威廉这时候并不如何惊慌了,他像是摸清楚了纪迟的顾虑和底线,很清楚以纪迟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在这里动手,他模棱两可地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站在原处。
纪迟眯了眯眼,垂在身侧的手指按捺不住地勾起一个小弧度,又慢慢垂了下来。
他确实不能在这里动手,不知何时,和他牵扯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他能保证自己安然无恙,却不能时刻保护他在乎的人们。
“好了好了,现在是器械竞赛,可不是什么审判大会。”公爵笑着拍了拍手打破僵持的气氛,他搓了下手中的羽毛笔,认真观察着浮在面前的银色套装,温和地说道,“不可否认,这是件非常优秀的器械,但是,想要在竞赛中获胜,器械的用途也是评定的标准。”
公爵回头看了眼上方的国王,和他对视着点点头,继续说道:“很遗憾地告诉你们,现在的帝国并不能接受这样的器械。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不公平,不然再给你们一点时间,将这个部分改一改,怎么样?”
他用羽毛笔长长的白色羽毛,指了指套装胸口处提供魔力的魔晶石,显然想让他们去掉这个装置。
其余评审们也是难得一见的高等器械师,自然能明白公爵的用意,他们小声交谈一阵,纷纷认为这是个最好的方法。
“呸!圣特里能代表整个大陆吗?圣特里不接受,其他国度也要听你们的吗?”评审中的一位老矮人忿忿不平,他对这次的竞赛开始感到失望,不是因为作品,而是那些潜藏的吃人制度。
公爵微笑提醒他:“我想这并不是国度之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