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地吐了口气,探身凑近了些,跟陶晓东说:“没办法的事儿那就听天由命吧。东大领域在我手里倒不了,你做不了图它也倒不了。以后把散不散的话咽回去,太丧了。”
陶晓东牵了牵嘴角,没再多说别的不中听的。谁心情都不好,没必要现在说太多。
陶晓东以前有个朋友,比他大点,也是个大神级人物。那时候陶晓东经常跟他搞合作,老熟人。意气风发的人,几年前某天突然偏瘫了,话都说不利索。现在勉强能走路,做图是不可能了。
因为这事圈里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那些老朋友聚一起,酒桌上总得有长长的十几分钟时间用来惋惜,谁都得说声“可惜了”,说声“命运弄人”。
那些叹息声和眼神,陶晓东绝对不会让它们有一天安在自己身上,他不能以这种方式退场。
他和汤索言也暂时恢复到了原本的相处模式。
早上一起上班,晚上一起下班。汤索言说话带着半分笑,还能跟他开开玩笑,一切如常。陶晓东在他身边每天都会比上一天更平和一点。
但汤医生也太有原则了,你知道他好,他也笑着跟你说话,可你也清楚地知道他还生着气。他能搂着陶晓东拍一拍轻声安慰,但他不亲,也不回来睡。
两人很亲密,却也不够亲密。
周六上午。
陶晓东站在镜子前看嘴角的痂,汤索言进来拿东西,问他:“疼了?”
“还好,我就看看。”陶晓东看着镜子说。
“不总想着他,别琢磨。”汤索言说。
陶晓东“嗯”了声,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去把药吃了。”汤索言搬了椅子,去换门口玄关那处的一个小筒灯,灯泡时间长有点变暗了。昨天买了二十个灯泡,家里的都要换一遍。
陶晓东也搬了椅子,沉默着从客厅另外一头开始弄。
汤索言也没拦着他不让弄,只是边仰着头撕电线上原本缠的黑胶带,一边问他:“药吃过了没有?”
陶晓东答吃过了。
汤索言“嗯”了声,俩人各换各的灯泡。
这病哪有什么药,补维生素a,补dha,补叶黄素,补来补去也就是图个安慰。陶淮南也吃药,吃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有什么用。
但汤索言让他吃陶晓东还是没二话就吃,让他按摩他也好好学着按摩,找熟人给他约了下个月开始针灸,陶晓东也会按时去。
汤索言让他干什么他都点头点得很痛快。
陶晓东比谁都希望这些有用,他就像在崖边傍上了一棵树,希望自己能轻点、再轻点。人轻点树才能压力小点,陶晓东很怕有一天汤索言让他压得太累透不过气。
阳台开着窗,陶晓东后背正对着阳台开着的窗户。汤索言换完一个下来,去关窗。
他从旁边走过的时候,陶晓东低头问:“怎么了?”
汤索言失笑:“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关个窗户。”
“啊。”陶晓东看看他,又继续换灯,说,“你说一声我去关也行。”
汤索言关完窗户回来,再次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轻轻拍了拍他的腿,说:“放松。”
陶晓东觉得自己已经很放松了,比起前几天来说。
他就像个小心翼翼的孩子。
午饭后,汤索言看着他主动拿了水果洗了,自己弄了盘水果,端过来坐在他旁边开始吃。平时他吃水果并不积极,都是汤索言洗完切好他才记得吃,不然想不起来。
现在知道自己眼睛要坏了,每顿饭都记着吃一份蔬菜沙拉,饭后也自己想着吃水果。
汤索言看着他叉了块苹果咽下去,突然别过头不再看他,缓了半天才又转过来。
说话之前先吸口气,清了清喉咙,笑了下:“这么乖。”
这要是以前陶晓东马上就得笑着说“靠”,三十多被人说乖肯定臊得慌。现在只是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