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没有出声,他犹豫几刻,方才轻轻道:“………师尊?”
师尊?
他出乎意料的称呼,似乎也叫国师怔了一怔。
这位国师的五官只算得上俊朗,但他身上却有一股极其吸引人的神秘之感,正是这股神秘之感将他本来只有七分的俊朗,硬生生凑成了十分的吸引人。
这幅模样,白胥华可是见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这不正是他那本有一身修为,为人却极轻佻的老不正经师尊,叶惊鸿么?
只可惜此刻的叶惊鸿,却不是以前的叶惊鸿了。
他微微挑眉,却也没有否认的意思,只露出一点笑意来,道:“怎么的,我十几年都没有再出过门,怎么就多出了一个大徒弟来?”
他这一句话,似乎是将白胥华本来因为见到熟悉长辈,而生出的恍惚之感全数打破了。
白胥华微微一怔,结果有些不清楚这位国师为什么要这么说,可只是用了片刻时间,他就反应了过来,随即神色也重新变得冷淡了下来。
但那眼角眉梢,却又带上了一丝丝略带悲意的沉重。
他嗓音都变得有些干涩了,那声音叫旁人一听,便能知晓,这说话的人,心中怕是极悲茫的。
白胥华轻轻道:“原来…………实在抱歉,是我认错了人。”
国师挑了挑眉,极其不正经地道:“认错了人?这是把我错认成了谁,你师尊?”
白胥华沉默一二,才低声应道:“…………是。”
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语气却再也冷淡不起来了,只解释一般道:“你与我师尊,生得实在像。”
国师挑了挑眉,他轻轻笑了一声,却并没有再说什么,只将这茬接了过去,道:“倒不知道,你竟是个这般的人物。若是不嫌弃我这儿,便跟着我进来罢。”
只是一处庭院,便已经如此奢靡。可想而知,殿内的景象,又该是如何富丽堂皇,叫人眼睛疼的模样。
然而本来对这一切,都表现出一种轻微的不适感的白胥华却没有犹豫,他轻轻颔首,便不再多说什么,就跟着国师走了进去。
他表现出了一种少有的依赖之感。
就好像这国师,真的是他的师尊一般。
阮酥玉欲言又止,她之前从来不曾见到白胥华如今的模样,此刻生出的想要劝阻的心思,却也是知道自己肯定是劝不下来的。
她一时之间,竟然也是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好,便也只能跟在白胥华身后,进了殿内去了。
国师之前从来未曾见过白胥华,可他却没有表现出一点面对生人该有的警惕与疏离来。
他带着白胥华进了后殿,后殿里面竟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意外的显得非常朴素。
这里面只有一方极大的水池,地板也是寻常的木石所制,踩在上面,虽然叫人不觉得冰凉,却并没有多暖和。
——起码没有达到,让一个人赤脚走在上面,却还不会表露出来什么舒适神色程度。
但国师偏偏就这么表露了。
他甚至伸了个懒腰,就像是太阳底下晒太阳的猫,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来。
这般举动甚至可以说的像是无理了,可白胥华却没有表露出哪怕一点不好的情绪。
他对于燕国的这位不着调的国师表露出来了出人意料的耐心与纵容,神色都是带着和暖的意味的。
国师似乎对于这种无声的纵容毫无察觉,他一点都没有招待一下白胥华的准备,而是在水池子便站定,用脚试了试这里面的水温,似乎感到很满意,便从一边的阶梯下了水,像是一条咸鱼一样泡在里面。
白胥华走近了几步,也极其没有形象地在他旁边蹲了下来,他的语气甚至算得上温柔了。
“国师……喜欢水?”
“倒也不是喜欢。”
国师泡在水池里面,池子里面的水是青碧色的,有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