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冲脸色难看地从陆项英病房出来,走到走廊窗户边上,往下看了眼,脸色立刻更加铁青了。
医院大门楼下挤挤攘攘的全是记者,不止是前门,后门都被堵得水泄不通,要不是这里是医院,有医院保安守着不让他们进来打搅病人、陆氏雇佣的保镖二次拦截,这些人只怕早就冲上来了。
他周身气压沉沉,走廊上的保镖都不敢惹他,小赵低垂着头,两条腿在发颤,知道自己大祸临头。
“跟我过来说说情况。”陆建冲盯了小赵一眼。
小赵只好埋着头,心虚地跟着他进了旁边医院专门为陆总准备的休息室。
一进去,小赵就赶紧问:“陆总,项英少爷没事吧?都是我的错!”
话音还没落,烟灰缸就猛然夹着滔天的怒火,掷了过来,小赵吓得腿软,跪了下去,那烟灰缸从他太阳穴旁擦过,砸在墙上四分五裂,变成蜘蛛纹状,外面都是保镖,即便听见了也当没听见。
小赵太阳穴有血丝顺着颧骨缓缓流下来。
“你他妈还有脸问。”陆建冲气得面色发黑,项英倒是没什么事,只是脚踝轻微擦破了皮,现在躺在病房也是清醒的,只是心有余悸,暂时还没从车祸的阴影中缓过来。
“我让你取消,你眼睛瞎了吗?没看到我的手势吗?你为什么不让他们上另外一辆车?我有没有说过,那辆车做了手脚,回去的路上只能让小昼单独坐?!”
“我看到了,可是,可是……”小赵跪在地上,哭道:“可是项英少爷非要跟着上车,上车之后,还催促我快些走,我当时心慌意乱,只好开了车,要是不开,两位少爷就要起疑了!”
陆建冲干这些事,一向都是把陆项英摘除在外的,他希望自己这个白月光的儿子可以一直干干净净,心思澄澈。虽然说过要送他上位,但从没对他说过是这样不择手段,要以害陆昼性命为代价。
小赵是他放在陆昼身边的人,自然将这一点作为首要警训。
因此,小赵说怕陆项英起疑,慌乱之下开了车,这个说法说法,还算合理。
但无论怎样,现在这件事已经给他和陆氏带来了太大的动荡,一切计划都要变。
他将小赵安插在陆昼身边,早早就计划了这样一场针对陆昼的车祸。无论陆昼对陆氏遗产态度如何,是狼子野心还是没什么野心,这场车祸都必须要发生。
倒不是非得夺取陆昼性命,但至少得叫他在重症监护室起不来,或者,再没有继承陆氏的能力了。
这样,项英才能顺顺利利、合情合理、不遭人诟病地继承。
但是谁料事情峰回路转。
陆项英对他的计划不知晓,非要跟着上了车,导致车祸的确发生了,可却让他原本的计划驶向另一条不可控的轨道,完全偏离。
现在,包括陆氏那些老股东在内,整个媒体界,都眼睁睁地看着这场车祸的发生。
他们看到的则是,早已定下十几年的陆氏太子爷陆昼、和一个刚回国的陆氏亲戚陆项英同坐一辆车,发生危险时,身为陆昼司机兼保镖的陆氏员工,竟然直接不顾陆昼生死,去保护那个几乎从未露面的亲戚……
这说明什么?是不是意味着陆昼这十几年来只是个靶子,而刚回国的那位亲戚才是什么重要人物?陆氏这次花了很多心思准备的宴会,是不是为了改朝换代、新立继承人?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陆昼未免也太过惨烈,被当成活靶子数十年,却即将被赶出陆家,一无所有!
这件事情以这样强烈冲击力的方式出现在媒体视野中,一时之间,导致风向全都是抨击陆氏、陆建冲、陆项英的。
媒体的眼光倒不是最让陆建冲焦头烂额的,最让他忧心忡忡的是那些老股东的态度。
倘若让陆昼因为意外,顺利让出继承权给陆项英,那些老股东肯定不会说什么,即便有微词,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