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陈覆的问题,庄兰泽苦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轻声说：“并没有。”
闻言,陈覆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庄兰泽坐在那儿，脊背挺直，头却微微垂着。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陈覆看她一眼,摇了摇头，笑着说：“庄小姐,我们没必要这么灰心丧气。”
庄兰泽茫然地看着他。
陈覆说：“考卷是最直接的证据，但是没有也没关系。”他思考片刻，还是觉得现在这个时候的庄兰泽实在有些沉郁，所以他掏出手机,对她说,“我这里有一份录音，你可以听一听。”
庄兰泽迟疑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陈覆在庄兰泽面前,按下了那个播放录音的键。
他放的是十三分钟完整版，另外还有七分钟剪辑版和三分钟精华。
不过他觉得，还是让庄兰泽听一听这个完整版的比较好。
猫咖里只有他和庄兰泽两个人,所以陈覆就无所顾忌地直接播放了录音。
一开始就是十分混乱的人声,但是渐渐可以听清楚其中有一个喝醉了的女声，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
……抱怨。无休止的抱怨。
那个女人喋喋不休地骂着所有人，含糊不清地念着一个名字。那太模糊了,听不清,似乎是胡开头的，又或者只是她随意说的一个什么词语。
她似乎慢慢变得清醒了，于是开始说一些胡话。
她说,她这么多年，都是靠自己打拼出来的。她在努力提升演技，找到合适的剧本。
她说，她实际上还是感谢当初的那一次偷天换日。
她痴痴地笑起来，自言自语地说，什么偷天换日？什么狸猫换太子？
她又说，全靠……某人……那个胡开头的名字。全靠他。
她说，高考……对，高考。就是高考……决定命运的……高考。
她说，学霸，哈，她怎么可能是学霸。她这辈子就不喜欢读书。
她还说，真感谢那个考出了全省第五名的……姑娘。真感谢她。她喜欢她这样的人生。
她说，这样的人生啊……感谢那个……胡什么，和这个……这个姑娘。感谢他们，她才有这样的人生。
她说，她这么努力，这么努力……为了配得上这样的人生。真累啊。真累啊。
她稀里糊涂地哭起来，然后又说，美好的人生，可是真累啊。她不喜欢。她做不到……她真觉得恶心。
她说，不对，不对，这就是她的人生，一直都是她的……这就是她的东西……哎呀，怎么又记成了别人……
她说，她都没见过那个姑娘。
她说，那个姑娘一定觉得不可思议……嘿嘿，可那已经是她的了。那样的人生……她的……
她又哭起来，又说，她不喜欢，她好累……她不喜欢。
在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周围一直传来劝告和安慰的话语。
……安慰？
十三分钟的录音结束，陈覆抬头去看庄兰泽。
庄兰泽呆呆地坐在那儿，已经泪流满面。
她握紧了拳头，甚至愤怒地颤抖起来。
她想，凭什么？！凭什么！
那个抢走了她的人生的女人，凭什么还可以理直气壮地说着不喜欢！甚至，可以因此获得他人的安慰？！
那是她的成绩，那是她的东西！
庄兰泽咬紧了牙关，猛地看向陈覆，她问：“我需要做什么？”
她需要做什么……才可以让她心中涌动着的、滚烫的怒火平息下来？
陈覆满意地笑了一下，又觉得自己这个表情像是什么幕后BOSS一样。
他说：“其实并不需要你做什么。我在搜集证据……你的话，”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未来，可能需要你的实名举报。”
庄兰泽怔了一下，然后用力点点头：“我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