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的金丹修士屈指可数。认真说来,不过是自在峰、儒风寺,再加上穿云楼三小门中的掌门、长老,外加一个归元宗体峰峰主。再之后,就是他师尊。
秦子游筑基至今,修为缓缓增长,经脉的扩宽近乎可以忽略不计。到此刻,却因逍遥老祖的一杯酒,有了突破。
难怪他喜不自胜。
楚慎行看徒儿对着杯中残酒跃跃欲试,眼睛明亮,隽逸灵秀的眉眼间透出许多欢喜。
他心底因大千世界景象而有的阴霾散去一些,转而微微笑一下,说:“看这残酒作甚?”
一天过去,其中灵气不说散尽,也的确不如原先那样浓郁。
秦子游起先不解其意,随后倒是记起什么,左右看看,迟疑:“师尊,老祖他……”
怎么不见了?
楚慎行更是好气又好笑,说:“你一个剑修,就这样全不警惕?”
说着,青藤冒出来,尖头屈起一点,要敲秦子游脑袋。
不过这回,秦子游眼疾手快。他抓住青藤,手指拨弄一下最前端的藤叶。
楚慎行眉尖一挑。
见秦子游撺掇青藤:“你莫要只听师尊的话呀,也听听我的。”一顿,记起什么,一手握着青藤,一手撑着下巴,去看楚慎行。
秦子游问:“师尊,你从前说,我误会小青什么——是什么?”
楚慎行额角开始跳。
这还起了名字?
看他神情,秦子游又了悟,小声嘀咕:“原来师尊还是没考虑好要如何说,哎,是我多嘴了。”
楚慎行:“……”不,你这不是个后悔的样子。
他面无表情,看秦子游在自己面前自言自语。青年的手指仍在拨弄藤叶,视线挪回酒杯。他用指尖抹了一点酒水,涂在青藤叶片上。
青藤随着秦子游的动作微颤,年轻修士不疑有他,拖着一种懒洋洋的、假作惆怅的语气,说:“师尊仿佛不欲让我再喝。也是,喝上一点,就晕了许久,连老祖何时离去都不知晓,的确误事,不如给你喝。”
他的手指带着剑茧,这样摩擦,对楚慎行来说,近乎是子游在自己身上轻轻摩挲。
子游垂眼看青藤,他可以安然看子游。一点酒水,不至于让楚慎行醉灵。可此刻,看子游唇角那点隐隐约约的笑意,明`慧的眉眼,神态中自然而然透露出的信任和亲昵,楚慎行又觉得,自己心头的确发热。
他抑制住,青藤晃荡一下,从秦子游手上挣脱、窜回楚慎行广阔的袖袍里。秦子游“哎”了声,眼巴巴地看着楚慎行衣袖,看他神态,似乎想要干脆扑上来,好找回自己的“伙伴”。
楚慎行喉间更干。
他想:你知道什么?你若是知道这青藤其实是我,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痴痴缠缠,实在闹腾。
秦子游叫:“师尊。”
楚慎行看去。
秦子游正正经经,显得很体贴,说:“我并非催促师尊,只是小青……”乖巧又可爱,还是要时常放出来透风。
楚慎行皱眉。
秦子游见状,面不改色,瞬间改口,“师尊,老祖而今是去了何处?”
楚慎行视线落在他身上片刻,神色淡淡,回答:“老祖已经回归主魂。”
秦子游:“……”什么意思?
楚慎行有意岔开话题。他回忆一下昨日徒儿是何时开始顿悟,慢慢讲起:“昨日此时,老祖问我万年来发生何事。我与他一一细说,你在这之中顿悟。往后不久,老祖身形渐淡……”看出秦子游疑惑,又额外解释一句,“此处现身的不过是当年老祖云游至此,留下的一抹分魂。待主魂感受到分魂苏醒,便将其召回老祖而今所在的大千世界。”
秦子游这才了然。
“只是临走之前,”楚慎行停顿,看徒儿跟着屏住呼吸,显然十分在意自己接下来所言,“老祖听到了主魂那边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