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看!九彩的云。”前来观礼的别派弟子见到此景激动地拉扯自家师父的袖子。
老者拂尘一甩,冷哼:“有甚好稀奇的,这是特殊阵法,不是自然之像。”
没了神秘色彩,少年兴趣大减:“哦,这样。”
老者摸了摸胡子,心中并不平静。他没说的是这阵法极其烧钱,半个时辰便能烧掉他们宗门一年的开支。
第一宗门不愧是第一宗门。旁人都以为没了聂清玄太一仙宗就会没落,如今看来,没落个屁,人拔根寒毛都比他们大腿粗。
典礼正式开始,恢弘的礼乐响起。
巍冠博带的杜行舟从玉道尽头走向高台,忽然天空中传来凤鸟清鸣,抬头看去一只华美的青凤从远处飞来,身边祥云缭绕。
它在杜行舟的头上绕着飞了数圈,最终停在天极殿的屋檐上。高挑的身形,华美的尾羽,身边萦绕的华光,没人会怀疑这不是古书中的神鸟。
青鸾一边演戏一边在心底骂黎青崖。
它化为先祖之像极为耗费生命力,经过今天这一遭它的涅槃期怕是要提前五百年,而目的居然是为了给一个人类的就职仪式壮声威!
还有洛梓灵那家伙,居然为了听黎青崖和那个剑修的恋爱细节就把自己卖了!
这样的主人还是找个机会谋杀了吧。
典礼场面宏大,祥瑞不断。不计算花在招待客人、修缮宗门等其余地方的钱,光是典礼上的花费便抵得上一个中等宗门的全部资产。
当然,这对太一仙宗来说也很铺排,但这是展示实力的时候,不能省。何况,掏的又不是太一仙宗的腰包。
都是明奕泽赞助的。
这家伙一开始要求在典礼上贴满明家的商标,但贴满商标的典礼还能看?黎青崖摁着他“商量”了半天,他才撤回这个条件。
身着礼服的青年走上了高台,他回身挥袖,恍若天君下凡。
平日神隐的峰主长老们都出来了,携弟子列席两侧,对新宗主行礼:“属下\弟子参见宗主”
黑压压跪到一片的人里光合体就有三位,分神十数个,出窍若干,元婴期都站不到第一排……这还没算那些个闭死关没出来的。
这场典礼直观地告诉了整个修界,就算没了聂清玄,太一仙宗也不是能被人轻易啃下的骨头。
……
典礼结束后,前来观礼的沈流云将黎青崖请过去说话。
虽然黎青崖因当年天香山之战对沈流云有了意见,但对方毕竟是长辈,他还是过去见了他。
黎青崖站在门口请安:“沈院主。”
书房里只有沈流云,他抬手示意黎青崖落座:“喝什么茶?”
“随便。”
“那喝君山茶吧。”
茶泡好,沈流云给他们俩各斟了一杯。
黎青崖没什么喝茶的心情,但沈流云执意让他尝尝,他便端起了杯子。
喝完茶,乾坤院主悠悠放下杯子,终于打算进入正题,他问了黎青崖一句话:“你相信命数吗?”
……
这夜,御凌恒站在灵霄峰的断崖边候了半夜。沧澜峰主找到他的时候,人已被露水染了半身。
沧澜峰主走上前,与他并肩:“你在等那个孩子?”
“我以为他至少会回来看一眼。但现在想想,这对他与太一仙宗都百害而无一利,还是不回来的好。”御凌恒惆怅地叹了一口气,“或许我命中师徒缘浅吧。”
当年看中杜行舟,结果人被聂清玄收走;后来看中宴笙箫,又因命运捉弄,不得不中断这份师徒缘分。
他也不是没有教出来的弟子,却远远说不上得意。
为师者总是希望能有一个让自己提起来便会觉得骄傲的弟子。比如,黎青崖之于聂清玄,比如霍长风之于狄萧远,比如陌织烟之于乐怀柔。
而他,可能没有这个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