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新交了个男友。”
卢岩宣布这件事的时候,萧宁心里没有多难受,就算再纤细的神经,来回折腾也能变粗,遑论萧宁本身就是个性格温吞的人。
他和卢岩打小认识,说起来也是竹马竹马的范儿,萧宁小时候阴沉得吓人,除了就爱新鲜玩意儿的卢岩之外没人愿意理他。虽然卢岩的新鲜劲儿没保持多久,但尝了甜头的萧宁哪里舍得放手,就这么纠纠缠缠地成了朋友。
这也算缘分,萧宁高中到大学的学费还是卢岩家里资助的,卢岩父母都挺喜欢他,觉得他品学兼优,老实正直,是个值得一交的良友。
对于卢家二老,萧宁也是当自己父母来孝顺的,只有一件事,他愧对二老。
就是卢岩。
在卢家长辈眼里,卢岩这儿子样样都好,没得挑。事实上也是,卢岩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脑子也好长相也好都优秀得没边了,可是性格却让人头疼,被宠出了一身毛病,惹是生非的小能手,幸亏他还怕他那个当过兵的老爸才能在家里消停点。
也是如此,在卢父卢母那里萧宁没少给卢岩打掩护。
自然包括卢岩是个双性恋这件事。
对于卢少爷,萧宁估计比起他爸妈还要多几分了解,到现在他们27岁,卢岩什么德行,他还能不知道?
无论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卢岩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了。卢岩的心血来潮比女人大姨妈来得勤快,就算算不上见一个爱一个,对于新鲜感他也是来者不拒。
要说也是卢岩长得太好,男女通吃,一张漂亮的娃娃脸,谁见都喜欢,偏又长了一双招人的凤眼,只要他微微眯细,挑起个若有若无的笑来,那真是看谁谁腿软,拿来勾人,无往不利。
不过卢岩对谁都是头一个月最热情,全身心投入,对人好得很,连萧宁也是不会理的。第二个月就心不在焉了,嫌人家这不听话那太任性,到了第三个月就彻底受不了,搞得好像不折腾折腾这日子他是过不下去的。
到头来,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回过头来巴巴地还是来找萧宁诉苦,仿佛甩人的不是他,受尽千般委屈才是他,
毫无自觉地朝萧宁撒娇。
萧宁有什么办法呢?只得哄来哄去把人哄得开心了,多少年的习惯,自己也改不了。
这情节去年过年时才演了那么一出,大过年的卢岩带着新认识的小女朋友回家过年去了,黏得如糖似蜜,长辈亲戚们那高兴劲儿啊,萧宁想想都知道能热闹成什么样。
虽然二老知道他孤家寡人,也招了他一起,只是萧宁也不想去看刚出炉的小情侣秀恩爱,单寄了年礼过去,推说自己安排好了旅行,就不去打扰了。
萧宁其实哪里也没去,过年那天在中央广场戳了一晚上,和着一帮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们一起看大屏幕上的春节晚会,冻得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主持人倒计时跨年,萧宁哈着气,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僵着手指给卢岩拨了个电话去,接得倒是很快。
那边噼里啪啦可能在放鞭炮,卢岩就喜欢这些欢欢喜喜的东西,他大声问,“喂?!小宁吗?”
萧宁嗯了一声,仔细辨认出旁边还有个清脆的女声,一边尖叫一边大笑,听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也没其他事儿,就是想跟你说……”
卢岩大声打断他,“哎呀听不清楚,这边兵荒马乱的,先挂了一会儿说,新年快乐!”
嘟嘟嘟嘟。
跨年的钟声响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全国人民汇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萧宁冲着空气笑了笑,还是把话说了下去,“……新年快乐。”
过完年卢岩就回来了,照例又是一番互述衷肠,抱怨这小女朋友太不懂事,家里也不知打哪里给他找的,简直伺候不来。
萧宁心想,你不是玩得挺开心的吗?
但压根怪都没怪他,也不知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