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没想到阮帝拒绝的这么痛快,甚至连委婉一下就不愿意,坐在那里沉默下来。
阮帝面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也没看李太后,只是静静望着前方,“母后让朕尽快开枝散叶,是想诞下的孩子与朕一样吗?”他的声音太过平缓,甚至没任何情绪,却让李太后保.养得宜的精致面容上终于露出一道裂纹,她张了张嘴,看向一旁的心腹嬷嬷,很快默默带着宫殿里所有宫人都退了出去。
李太后头疼揉了揉眉心,抬起的手指挡住了眼底的情绪,“你这种情况是异数,你父皇,并没有遗传到这种情况。”
阮晟慢慢站起身,他这次已经来得够久,若非不想让她再次私下里做了他的主让母子两人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更冷,他其实并不怎么想来这座宫殿,他甚至说不清为什么,小时候他其实还挺想来的,即使被父皇藏的很好,可私下里他想母后了,也会偷偷过来。
可他永远也忘不了当年他第一次偷偷避开所有人跑到母后的宫殿,母后隔着不远的距离,望着他的眼神里带着的冷漠甚至嫌弃,那种眼神,他怕是终身难忘,也是从那时候他才知道,他与正常人是不一样的,父皇让他避开所有的宫人不得见人,不是因为他的身体不好,而是因为……他修为太低,控制不住身体,会时不时变成兽身。
大概当时太过伤心母后的态度,他没忍住差点又变出兽身,好在父皇及时赶到,将他兜头包裹起来,可即使如此,他年幼的脸上依然出现了鳞片,他被父皇抱着,身上除了一双眼被裹得严严实实,他就那么直勾勾望着母后,看着她恐惧以及张嘴想发出的尖叫,从那之后,他很多年都再未踏足她的宫殿,也再未从父皇的养心殿出去过。
阮晟站起来之后就背对着李太后站着,他甚至没觉得伤心,事情过去太久,没有期待了,也就没失望,他淡淡开口,“祖上既然有这种血统,朕既然如此,那朕的血脉造成的异数几率更大,朕一人承担这份痛楚即可,并不打算再将血脉流传下去。朕已经派人接明堂弟进京,日后他诞下的子嗣或者别的皇叔的子嗣愿意过继一个给朕,朕会按照父皇的遗愿将大阮国管理的很好,再重新交还给阮氏皇族。”
李太后看他就要走,猛地站起身,“你这是在怪母后?”
阮晟没回头,“朕不敢。”
李太后皱着眉,“你这是对那位燕国来的皇子动了真心?你别忘了,他是楚国人,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单纯,你若是欢喜男子,母后可以从世家子弟里为你选几个姿容不错的少年进宫。”
阮晟脸上闪过一抹嘲弄,“可朕觉得他很好。”至少,他陪他渡过了很痛苦的半年,是他救了他,甚至在他心目中,即使嫌弃对方强硬给他喂他不想吃的东西,即使嘴上不说,可谢宴,他是他唯一的朋友,只有他不嫌弃他,肯陪着他,甚至因为他瘦一点都会在意。
这种被在乎的感觉,自从父皇没了之后,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
阮晟踏出慈宁宫的时候,谢宴已经走出慈宁宫很远,这次不是来时孙嬷嬷带他过来,而是由一个小太监引着,等走到一半,谢宴开始时不时与小太监套近乎。
小太监自然不敢怠慢,这可是皇上刚上心的燕妃娘娘,他自然有意讨好,问什么说什么,杂七杂八问了一堆之后,谢宴终于问出他这次的重点,像是不经意般开口,“你也知道本宫是从楚国来的,在楚国时身边养了一只鹦鹉,特别聪明,还会说人话呢,只可惜路途遥远没能带过来……”
小太监选好听的话说,惊叹不已,“还有会说人话的鹦鹉呢?娘娘好厉害。”
谢宴嘴角抽了抽,戏过了啊,可他只当是没看到,“这不来了这么几天就无聊了,也想养一只,随便养什么都行,只是本宫初来乍到不太懂宫里的规矩,这后宫的几位宫妃可有谁养了?到时候本宫也照样养一只同样品种的,总归出不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