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权利交接期……虽然吧,张云岭并不觉得像羲悦长公主这样的“巾帼女宰相”之流,还需要自己的护持,但毕竟是在真龙天子面前立过的誓,轻易违背,是要折损道行寿数的。
换了长宁侯去的话,自己就不用那么提心吊胆了。
半盏茶后,长宁侯傅怀信躺倒在龙床侧的小榻上,一口饮尽了张云岭给自己端来的武宗皇帝留下的浓血,张云岭将那根系着铃铛的红绳拴在长宁侯傅怀信手上,告诫他道:“带着这根红绳,可以提醒侯爷保持现世的记忆,但也可能会让侯爷看到往世的某些与侯爷或陛下关系匪浅之人的现世……侯爷也不必吃惊,更不要因为好奇多作停留,保守本心,找到陛下,把这根红绳挂到陛下手上,握紧陛下的手,两位就可以一道被拉回来了。”
长宁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然牢记了,张云岭一挥桃木剑,阵法起。
长宁侯闭上眼睛,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漆黑深渊,长宁侯按住自己腰间的潺水剑,面无表情地警惕着向前走去。
“傅怀信,”年幼的武宗皇帝突然出现,长宁侯正要上前,却突然发现不对,那少年的眼睛里,根本没有现在的自己,而是……另外一个自己。
或者说,过去的自己。
“你到底是,”年幼的武宗皇帝漫不经心地拉开弓,调了调弓弦,笑容中带着些许没来由的邪气与讥嘲,状若毫不在意地随口问道,“谁的人?……本王敢相信你么,嗯?傅怀信?”
长宁侯不由微微顿足。
“我是侯爷养大的,”年幼的傅怀信冷静地回答道,面对身旁少年突然调转方向,紧紧对着自己的弓弦,面不改色地继续道,“……但是侯爷把我放在殿下身边,我而今,自然当算是殿下的人了!”
武宗皇帝下压弓弦,面无表情地审视着眼前的少年郎。
只要他微微一松弓弦,他身前的傅怀信就会立刻当场毙命。
长宁侯勾了勾唇,眉宇间浮现些许浅淡的笑意,抬脚继续往前走。
——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自己都清清楚楚的记得的,自然不必多看。
而被长宁侯毫不留情地抛下的身后,年幼的武宗皇帝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扔了手中的弓箭,豪迈地拍了拍身前少年郎的肩膀,扬声大笑道:“好,那你以后就好好跟着本王吧!”
“殿下,”少年的傅怀信紧紧地跟着喝得伶仃大醉的武宗皇帝爬上了宫墙,一边随着武宗皇帝的视线眺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一边小心翼翼地警惕着脚下,生怕喝多了的武宗皇帝一个脚步稳,跌下宫墙去,“小心!……您今天喝得太多了。”
“我没醉,”年少的武宗皇帝厌恶地摔了手中的酒瓶,冷冷地站在宫墙上吹了会儿寒风,沉默了许久,才冷不丁地开口道,“傅怀信,今天是本王母亲的忌日。”
傅怀信愣了一下,脸上显出了些许的踌躇之色,想了想,也只能笨拙地安慰道:“贤妃娘娘在天上,也是看着殿下的……”
“你懂什么!”年少的武宗皇帝骤然暴怒,通红着眼睛咬牙切齿道,“……本王没有母亲了,从三年前的今天起,就再也没有了母亲了!”
“本王今天就是喝得再多,喝得从这里滚下去,喝到从这里掉下去摔死……也没有人在乎了,没有人了,没有人了……”
武宗皇帝蹲下身子,悲从中来,像个孩子一般委屈地嚎啕大哭。
——十一二岁的年纪,其实本来,也就是一个孩子罢了。
傅怀信呆呆地看着武宗皇帝,看殿下这么难过,总觉得自己应该说一点什么……
傅怀信上前,蹲在武宗皇帝身前,笨拙地反驳道:“不是啊,还有陛下,还有公主殿下,还有太后娘娘,还有秋嫔娘娘……还有许多许多,关心着殿下的人呢。”
“那不一样,”武宗皇帝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厌恶地冷声道,“……你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