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禾没有这个时代少女的羞涩,就这么直白地把话说明白了。
哗啦!
聂母感觉一把大铁锤一下子敲开了堵在自己胸口的大石头,眼前豁然开朗,舒爽无比!
闺女真的把小秀才放下了,不再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她巴掌一拍,在堂屋转了一圈,好像要找什么。
聂青禾诧异道:“娘,你怎么啦?”
聂母太过激动,有些语无伦次,哽咽:“我,我找香烛,我去娘娘庙还愿磕头去,我……我磕一百个、不、一千个!”
在这之前,她真的是日夜担心,闺女嫁过去肯定被宋家嫌弃、磋磨,宋母和宋大姑每次见面说的那些软的硬的话,都跟钉子一样扎在她心口,让她一日比一日煎熬。
聂青禾:“…………”
娘哎,这是去菩萨面前求了多少次分手啊。
她把针线笸箩放下,扶着聂母坐在凳子上,“娘,你别激动。”
聂母长舒了一口气,她点点头,“对,我不能失了神智。这事儿不能直接这么办,就算是作罢也不能咱们开口说。”
聂青禾诧异,“为什么?”
聂母:“要是能说出来作罢,他们会心里不满却一直拖到现在?”
聂青禾略一想立刻明白了其中缘由。
本来这事没这么为难,坏就坏在当初两家感情好,宋母喜欢聂青禾同时也为做名声显示自己性情和善,大张旗鼓把聂青禾接过去住,还口口声声说是自己儿媳妇,街坊们谁不称颂羡慕?
再加上聂父是宋父救命恩人,宋家肯定不会主动退亲,因为更不想授人以柄,以后被人用来攻击宋昆和宋清远。
就算聂家背负退亲名声,宋母也不会同意。因为这样还是可能被宋昆的对手说宋家嫌贫爱富以权逼人退亲,而且小书生被退亲,和他退人亲一样人生仿佛多了一个污点。
所以爹娘去退亲,他们不但不答应,反而会指责聂家生了二心,是不是他们哪里不够好,甚至为了不连累儿子名声,还会抹黑她的名声。权势大过天的封建王朝,聂家硬碰硬没半点胜算。
还真是又当又立,好处和好名声都要占,就独独不管聂家女难不难。
聂母却觉得这事儿也简单,现在宋昆常年不在家聂父也从不主动说嫁女,只要大家都不提让他俩成亲的事儿,这事儿基本就不了了之。
等再大一些各自婚配,女儿找个可靠的青年,宋家配个门当户对的官家小姐。
如此皆大欢喜,而且谁也没有失了体面,外人说起来,那是孩子们各有选择,当爹娘的只好成全他们,也不能以此攻击宋家。
聂青禾想透这点越发替原主不值当,合着你们不满意她,却拿她当针线丫头使唤,让她给小白眼狼做那么多衣服鞋子!
知道纳鞋底有多累么,五六层鞋底,针扎不透,都得用锥子全力螺旋劲儿往里钻,小姑娘手指扎得都要烂了,磨得都是茧子,才能给他做那么多合心意的衣衫鞋袜!
可他们半句感激都没!好像这是她应当做的!
过分!
就算请人做,也得给工钱吧。
聂青禾脑子转得极快,已经脑内算盘打得噼啪响,算算宋家欠原主多少工钱,得用多少布料补回来。
聂母还怕她心有不甘,或者放不下宋清远,温声道:“闺女,咱也不急,以后你少见他,反正他也不来见你,这事儿自然就冷了。”
聂青禾心有算计,笑道:“娘,我以后都听你的,我先给大哥把鞋子做完。”
大哥是个憨厚英俊的少年郎,叫聂大力,今年十六岁。他从十三岁就在柳记首饰作坊里当学徒,十天回一次家。当学徒非常辛苦不但没有工钱还要包揽一些杂活儿累活儿,就等于给人家干杂役的,好在伙食能管饱,隔三差五也能改善一下见到荤腥。
想起聂大力,聂青禾心里又暖又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