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卫昭大马金刀地坐在小塌上。他双目沉沉,盯着窗边小几上放着的香炉,有几缕淡淡的香气飘进他的鼻息,叫他心中怒火更胜。
“魏超算什么东西!”
“凭他也想娶阿姐?”
他忽然起身,在屋内来回走动几步,大声嚷嚷着。
卫昭方才听到小尤夫人的话,简直要气疯。
清辞在他眼中,无论是相貌、学识还是品行,都是世间最好的,嫁给谁都是屈了她。就连自己,他仍觉得还配不上阿姐,唯有一步步往上爬,尽他所能,才不叫自己在阿姐面前时被自卑击垮。
可他听到了什么?
小尤夫人竟然说,阿姐不配魏超,勉强纳了也是她的福气。
他听到这句话,胸腔立马突突地跳着。
清辞本来也是生气的,她的性子虽然随和些,可也不代表旁人都骑在她头上了,她还半点无所觉察。方才小尤夫人说的话实在不中听,一会嫌她年纪大一会儿又说她身份低,叫她连敷衍小尤夫人几句的欲|望都没了。
后来卫昭来了,强硬将小尤夫人赶走,她心里就舒畅些。如今再见卫昭一幅气极了的模样,怕他气性太过伤着身子,就说:“你坐下,走来走去晃的我头晕。”
卫昭依言坐在旁边。
清辞问他:“怎么这么生气啊......”她见他面目通红,胸脯剧烈起伏,看起来被气得不轻。
卫昭冷冷哼了声:“怎不生气?”随后他让倚竹跟听风进来,吩咐她们:“你们姑娘性子软,做不出打人的事。但你们俩是她身边的人,往后再出现今天对姑娘出言不逊的,直接上手打,出了事我担着。”
他目光泛红,板着脸时格外凶,倚竹听风颤着身子应了句是。卫昭叫她们退下了。
清辞张张嘴,面露犹豫。
卫昭问她:“阿姐不同意?”
清辞摇摇头,倒不是因为这个,她问:“这样没事吗,随便打了人,不会被人抓着你的把柄吗?”
卫昭忽然就笑了。
清辞如今一直都是穿裙装的,今日是一袭洒金红裙,她衣裳穿得鲜艳,头上的发饰却少。只簪了根玉簪子,莹润无暇的青绿色,将她的肤色衬得暖又白。
她的唇上点了淡淡的口脂,有些甜香味。他闻不太清楚,鼻息间全被她屋里的熏香盈满。
她坐得有些懒散,他们二人在对方面前一向放松。清辞单手放在塌上的小几上,拖着腮,另一只手则去扯腰间坠着的流苏。她视线专注地盯着卫昭,含着明晃晃的担忧,与仔细辨别才能辨清的期待。
她有些紧张地张张嘴,等着他的回答。
卫昭忽然撇开目光,望着窗外那颗硕大的槐树,枝干遒劲,绿意葱葱。有风吹过,吹得槐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风是什么温度的?
凉的吧,可是现在日头晒人,连风都是热的。对啊,他忽然觉得好热,身体内似乎藏着一股即将喷发的热火。
他动了动身子,怎么坐着都不舒服。又在小塌上磨蹭了会儿,才在清辞又一遍问话中道:“阿姐放心就是。”
他忍了忍,实在忍不住,将目光重新放到清辞脸上,虽觉得体内热火越发燃烧,他心底却传来阵阵安宁,像是窗外的那颗槐树,被风抚摸后,连叶子都发出舒服的声音。
卫昭静了片刻,缓慢开口,语气带着不屑:“谁若有半句惹阿姐不快,阿姐尽可以打回去,就是尤夫人说了你,你也可以。”
清辞“嚯”了一声:“也太不收敛些了吧。”
卫昭眼底忽然泛起一层湿润的雾气,他定定看了清辞好一会儿,一个翻身从塌上下去,紧贴着清辞又坐下去,他躺在塌上,将身子弓起来,熟练地枕在她的双腿上,笑问:“阿姐仗着如今权势,会欺负别人吗?”
清辞道:“我怎会?”
卫昭道:“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