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内心诧异,一时没反应过来,皱眉问:“为什么要叫他来。”
清辞见他面色不好,也不知是不是白日在外面受了气,就慢声说道:“你一整天都在外面,怪累的。从张家到将军府,过几个街就行了,用不着你来接。”
“不,”卫昭直接拒绝,“我要来。”
卫昭是骑马来的,回去路上谁也没骑马,他牵着马走在外侧,路上漆黑,只有几家店铺外还挂着灯笼。
他余光看向清辞,她走在里侧,半句话也不多说。眉眼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他心里有些急了,唤她:“阿姐!”
清辞本就在想事情,她其实有些困了,想早些回府里睡觉。可马只有一匹,若是两人都上去,势必会接触,她现在最怕跟卫昭接触了。
心里一阵一阵发慌。
忽然听见卫昭叫她,吓了一跳,往旁边闪去。这动作落在卫昭眼里,无异于干柴落在火堆,噼里啪啦燃烧起来。他蓦地沉下脸,眼里藏着深深的失落,上前攥着她的胳膊质问:“你,你要反悔?”
清辞懵了:“......说什么呢。”
两人在夜色下站着,清辞被他攥着手腕,往后退几步,抵在了街边的店铺门前,这家店铺老早关了门,整一条街上都没灯笼,黑漆漆的。而卫昭的眼神比夜色还要深黑。
他克制内心的焦躁,问她:“我昨夜跟你说,要你喜欢我,你是答应了的。”
提起这个,清辞就很难为情。
毕竟现在她心底还是当卫昭是弟弟,可又清楚,如今二人的关系已经不单单是姐弟那么简单了。
说一句还能回到过去,也是骗自己的话。毕竟他俩亲也是亲了的。叫她每每想起来,脑袋乱哄哄,完全没法思考。
她愣了有一会儿,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手腕的力道越发重,重得她啊了声。卫昭听不见似的,漆黑的眼紧紧盯着她,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不反悔,我说的是真的,”她将目光移开,脸颊稍稍红了红。也不知道是被疼得,还是因为说得那句话叫她羞了。
她眼神不敢再看近在咫尺的少年。他逼视的目光压迫感十足,人又挡在她面前,像做山似的。他身上又热,烘得清辞的脸色又深了。
卫昭不太相信:“真的?”顿了顿,又说:“没骗我?”
清辞被他挤在角落,后背出了层密汗,伸手推推,没将他推开,语气就不太好了:“你若再问,就是骗你的了。”
卫昭起先并没有听明白清辞话里的意思,他人愣在原地,清辞这才将他推开,往前走了几步,定在原地看他。
他其实已经不算是少年郎了,如今也有十八。武将本就比常人强壮,但他却不同,一身绯衣,容颜熠熠。他站在黑影里,身形有些瘦,视线透过洒落的月光落在清辞身上,神情专注,好一会儿,他才从怔愣中回神,慢慢扬起嘴角。
这一刻,漆黑天上,那轮明月都不如他耀眼。
他道:“阿姐,我......”他想求清辞再说一遍昨晚上说过的话,可又怕将她惹恼了。毕竟清辞答应的是尝试喜欢他,而不是已经喜欢上了,他有些失落,很快就振作起来。
“我们回家!”他接着方才未完的话继续道。
清辞嗯了声,瞧他脸色倦倦,就问:“今天很累?”
卫昭沉默片刻,回:“青州近日出现了大批流民,我今天出去就是忙这事去了......”
这几日各地都发生大大小小的地动,规模最大当属洛阳附近的几个县。
洛阳虽受波及不大,但立马有流言传出,说梁王朝的统治已经走向末路,将宫中的梁帝气得晕过去,几日未醒。
因为这件事,各地流民越发聚集起来,出现了好几支流民组成的军队。作战能力并不输正规军,攻占好几座城池。
当地百姓称呼他们为“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