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宋师竹看着换上府学儒衫、头戴纶巾的封恒,还是觉得有几分古怪。
她上前帮他整理衣襟,手指从他的领口划过。前两日她用碳笔作画时, 这件衣裳唰唰几笔便出现在纸上,没想到却和府学发下来的制式长衫别无二致。
她昨夜想着这件巧合得不能再巧的事, 心里跟有猫爪在抓似的, 但让人意外的是, 她跟周公会合之后一夜无梦,一早起来时更是精神百倍。
封恒穿上这件有些晦气的儒衫, 也不见慌乱,就是突然看着她道:“是不是度过这十个劫难, 以后就能否极泰来了?”
宋师竹有些迟疑:“……娘梦里的坏事就这十件。”应该就这么多吧?
她眉头微蹙努力思考的模样, 让封恒不禁伸出手戳了戳她的梨涡, 笑:“那也好, 人生灾劫要是都能提早量化避开, 也是一件幸事。”
看着宋师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他又忍不住捏了捏她粉嫩的腮帮子。
封恒对这些事, 与其说是害怕, 还不如说是好奇多一些。他先前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是个霉运缠身的命运,不过认清了事实后,他也不会自我纠缠, 日子该过的还是要往下过。
人一辈子哪能都平平安安的,比起那些不知不觉就意外身亡的,这还还不算太差。
这一点体悟, 从昨夜从妻子嘴里听到了那些话后,就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脑中。
就是他真是挺好奇自己得有多不招老天待见,才会有这么多的祸事藏身。
宋师竹忍不住道:“你还真是豁达!”寻常人知道这些事,都得怕得不得了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态度影响,送走了封恒和早就等在门口一幅书童模样的宋师泽后,宋师竹心中也突然有一些想法,她转身对螺狮道:“我觉得我们不能因咽废食。”
螺狮捧着茶盘,看着突然说话的宋师竹有些懵。宋师竹也不指望她能接上,接着又道:“所以该做的还是要做的,你把这几日家里的账本给我拿来。”
宋师竹话题转得很快,螺狮虽然不大理解她的意思,可是却听明白了她后一句话。她很快就把这几日的记账拿出来了。
就在宋师竹精神抖擞的看账本时,封恒这边也极为顺利。
入学手续他前日就办好了,只是当时府学教谕有事,没来得及考核他,训导看着他的入学荐书上有许学政的落款,爽快地就给他盖了入学的章了。
今日封恒却是第一回见到自己在府学的教授。张教授想要补上入学测试,封恒也没有二话。他的功名是自己真材实料考来的,听张教授抽了一个题目让他当场作答,也不怯场,引经据典有理有据,间或还能出几个文采斐然的句子。
张教授难免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事先做过准备,只是又仔细一翻他的荐书,看到上头三代履历后,就没有话说了,还可惜道:“你是前年的廪生,当时就该来府学报道了!”
虽然知道今年诸多人都是冲着大儒而来,但作为同僚,张教授还是忍不住要纠结一番。
封恒父祖都是进士,也能算得上是书香子弟,自身本事又够硬,要是能从他们这里考上举人,就是他的政绩了。这么好的一个学生,差点就便宜了外头的书院。
张教授摇了摇头,都不知道该庆幸自己白捡一个好学生,还是遗憾这些人都不是为他而来的。
“家中三代都在丰华书院就读,学生也只是按着家里的习惯罢了。”封恒笑道。虽然他是心宽了一些,可他从昨夜起就觉得自己霉运上头,如今见着张教授对他诸多赞赏,心里还是放松了不少。霉运没让他变得人憎人怨就好。
张教授也只是唠叨一下,接着又跟封恒解释起今年学中的诸多变化。
封恒看了一下手上的课表,发现明日就有郊外骑射课时,视线立时顿住了。
宋师竹给他看的小册子上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