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榻边传递消息的螺狮说了两遍, 宋师竹才陡然清醒。
她看着一脸着急的螺狮,脑子还有些懵,抱着被褥费力思考了一下, 才道:“这件事要去跟百瑞轩说一声。”
因着过年,正月初一到初五县里取消了宵禁, 但今日正好初六, 宵禁又恢复了原先的时辰, 现在外头已经是一更鼓了,要是想出城寻人, 手上得有衙门开的通行令才行。
宋师竹让螺狮寻了个小丫鬟去百瑞轩通报消息,之后就让人帮她穿衣裳。螺狮见她嗓子还哑着, 怕她出去又受凉, 劝她:“姑娘, 不如咱们就在屋里等消息吧。”
宋师竹摇摇头, 她睡了一个下午, 被吵醒后也睡不着了, 干脆道:“放心吧, 我就是去看看二婶, 一下就回来了。”
如今宋师竹看着家里处处都好,反而不希望二婶和二叔的关系就那样停滞不前。同宗同源的一家人,要是有谁真的生活糟心, 剩下的人就算利益上能置身事外,心情也不会太好受。
不说别人,她就知道她爹一直希望看到二叔夫妻俩能和好如初。
她相信, 祖母就算嘴上不说,也是希望儿子儿媳能破镜重圆的。
左跨院里,冯氏的正房里一片肃静。年前刚被提拔上来的周嬷嬷犹豫地汇报了老爷还未归家的事,冯氏听完后有些出神,接着就挥手让她下去了,完全没有一丝要让人去寻的念头。
周嬷嬷劝道:“太太就算先前和老爷不睦,可老爷这么晚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二房的下人虽已习惯了主子主母两厢分居的情况,但宋文朔好歹是家里的顶梁柱,不管是为这个家、还是为冯氏着想,周嬷嬷都不希望宋文朔在这时候出事。
过了一会儿,冯氏才道:“他不会有事的。”冯氏从来不就担心丈夫会有危险,宋文朔的性子说好听是谨慎,说难听点是不敢冒险,任何可能危及到他仕途性命的事,他都会提早规避。
当年他跟她商量把宋祯祯认到她名下时,不也是诸多理由吗。怕冯家威胁成真,怕丑事传遍官场,怕族人知道他多出一个庶女会丢尽脸面,他种种顾忌都考虑到了,就是没有想过她刚出了小月子会是什么心情。
周嬷嬷还想要说些什么,冯氏已经不耐烦了:“你下去吧。正月事多,他许在哪里吃多了酒来不及回了。咱们这一趟回来过年劳烦大房的事已经不少了,这种事就别去找大嫂和竹姐儿了。”
冯氏积威甚深,她说了这番话后,周嬷嬷也不敢随便出声了,她毕竟资历不够,也怕惹恼了冯氏会步了之前几个嬷嬷的下场。
不过等到她心事重重地掀开棉帘子时,就看见大房大姑娘穿戴得极为厚实,从院门披着月色而来,脸上立刻松下来了。
冯氏听到周嬷嬷在外头极为欣喜地叫着“大姑娘”时,就知道宋师竹过来了。
竹姐儿不是生病了吗,怎么这么晚还过来了?
冯氏的眉毛立时皱起来。
宋师竹一进屋就看到二婶一幅不赞同的模样,很有求生意识道:“我就是睡不着了,过来看看二婶。”想了想,又一脸狗腿,“我怕二婶担心二叔,会担心得无法成眠,这才过来的!”
冯氏看着小姑娘满脸病容还过来关心她,心中暖了暖,道:“以后不许做这种事了。”她知道侄女是为什么过来的,可是有些事并非一日之寒,外人是插不了手的。
宋文朔确实是在外头出事了,宋文胜听到闺女着人来说弟弟这么晚还没回来的消息,立刻就让人开手令出城门了。他弟不是不入流的官员。宋文朔身为衡州府的同知,事急从权,也算不得违规。
直到下人汇报寻到宋文朔时,宋文胜才松了一口气,又一听汇报,原来是二弟回程路上经过一处雪地时,车马不小心陷入冰窟窿,夜深天冷,只得在附近一处猎户家中暂住,想着隔日一早再回来,没想到会弄出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