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宋师竹在院里早就听到消息了。
有些事情预料到了,但还是无法改变,就像宋师柏注定要被揍一顿的事。
宋师竹盯着漏壶, 掐准了时辰带着药到百瑞轩,但还是棋差一着, 正好碰见她爹把手中戒尺扔在地上的场景。
砰地一声响, 在寂静无声的屋里十分吓人。虽然打的不是她, 但宋师竹还是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觉得她爹这张阎王脸可真是够可怕的。
“爹, 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就好了……呜呜呜……”少年大声的哀嚎半个院子都能听见。
宋文胜低沉的声音更是暴怒至极:“小兔崽子, 你还哭!我之前就跟你说了, 这个年你要是让老子丢面子, 你也不用有脸了!”
宋文胜这两日在外头春风得意, 谁遇上了不对他奉承几句, 没想到昨夜一回来妻子就告诉他这个晴天霹雳。先前宋师柏在家中乐不思蜀时, 他还以为他是胸有成竹, 没想到这狗玩意真敢给他考砸了。
他越想越气不过, 重新捡起作案工具,半寸厚巴掌宽的竹板,打在皮肉上咻咻的, 站在门帘外头的宋师竹听得都咽了咽口水,她没想到,她多等了一刻钟再过来, 居然还是要直面家/暴现场。
现场音效十分有震慑力:“老子说出口的话,外头谁敢不当一回事,就你小子敢当成耳边风!”
“啪啪啪!”
“嗷嗷!呜呜呜……”这是她弟不顾形象的撕心裂肺声。
“砰!”戒尺再度被扔到地上,这场单方面的战斗才真的宣告结束。
后面宋文胜说了些什么,宋师竹已经没有注意到了,她小心翼翼的溜到梢间,才发现李氏一直在隔壁听着丈夫教训儿子,表情冷静凝重,此时听到外头甩帘而去的声音,才哑着嗓音道:“你过去看看柏哥儿吧。”
李氏在这上头的表现完全跟个后娘一样,宋师竹叹了一声,也知道她爹娘这回是真生气了。
她过去的时候,宋师柏还在炕边耷拉着半边身子,眼睛哭得跟核桃一样,眼底包着两包泪,仔细一看,脖子以下的衣裳已经被泪水浸染得稀里哗啦了,看着就是一个被蹂/躏过度的小可怜。
见着他姐,就像死/刑犯突然见到亲人一样,越想越觉得他活得凄凉,哇得一声又哭了,尤其是宋师竹怜爱地想要看他伤得怎么样时,他又是羞耻又是疼痛、不断扯着裤子、最终保住清白的那一刻,他哭得更大声了。
大房这顿家法,不一会儿全府的人都知道了。
被打板子除了身体上的苦痛,还有心灵上的折磨。
第一波过来探望的人,宋师柏连个好脸色都没有,尤其他一直觉得都是因为二伯父一家回来过年,他才会挨这么狠的一顿揍。
他爹在弟弟面前没面子,可不得对他下手吗。
面对三个堂兄同情的目光,他闭着眼睛一动都不动地装死。
第二波人来的时候,他好歹把眼睛睁开了,射出气愤难当的目光,只想把掉链子的小伙伴给刺死。
宋师柏的小屁屁被一个很深的竹篮子框住,这是宋师竹想出来的主意,宋师柏得救出来后,屁股上一点好肉都没有了,竹印翻飞,红肿淤青,她让人把他整个小屁屁都敷满了药散,得要好好晾晾才行。
可天气太冷,怕他冻着,宋师竹就让人从厨房拿了一个篮子过来。
先盖篮子,再盖被子,就不怕会腌着了。
宋师竹觉得自己很机智,不过封惟一掀开篮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真没想到宋家家法这么严重。封惟两岁就没有父亲,两个哥哥怜惜他幼年失父,对他极少打骂,他从小到大都是活在蜜水里的,连在书院里夫子都没有用戒尺打过他。
宋师柏蔫蔫的,听着封惟在他耳边一个劲儿的道歉,封惟越哄他,他越觉得自己委屈,不由得提出许多不平等条约,封惟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