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六国之民来说,又施恩太过……不是艰难得来的东西,总是不值得珍惜,所以,他还是在其中设下了不轻不重的槛,让他们有身为秦人的真实感。
这游龙一般的铁木的车从赵国的邯郸行驶到魏国的洛阳,再到秦国的咸阳,当然,现在除开咸阳外,它们都被改成了秦郡的名称,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与从前的日月兼程相比,快速安全了不知道多少倍。
今次已经是它运行第十三个的年头了。它停靠在咸阳城的半公里外,打开门的时候,无数穿着直裾深衣、袍服彩裙的人从里面小心地走出来。他们抬头看往秦咸阳的位置,又回头望一望这无可想象的长车,心中升起的,是一种迫切的期待与感慨。
一位绿衣的女子从里面踏步而出,她穿着襦裙,眉目如画,鬓发上簪着一枚水色的花,其余的长发则是柔顺地梳拢在后,像是一位深庭大院中教养出的温雅小姐。她水润的眸子中闪烁着好奇,纤纤的五指拂过这铁木车的车身,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她的嘴角扬起赞叹的弧度。
她的身后走出一位高大的汉子,他身形魁梧,穿着短袖布鞋,黑发乱糟糟的,面上胡须粗硬,但他的眼睛很明亮,有一种十分沉稳的气度,他沉默地扫视了一眼那不远的咸阳,低声道:“你要找的地方到了。”
“嗯?”女子先是疑惑发声,然后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回应道:“到了吗?这就是秦?”
男人平静道:“这就是秦。”
“真是奇妙的造物,”她重新又将手放在铁木的车上:“明明对于‘气’的运用这样粗糙不堪,但制作出来的东西却是如此有趣。”
“也对,”她喃喃道:“这里的大多数人根本就只是血肉之胎,连自己入‘羡门’都做不到,他们躯体的本质决定了他们只能如同浮游一样,在这世上转瞬即逝。为了让这些凡胎能够自由移动,所以才需要造出这等的器物。”
男人仿佛没听见一样道:“你准备怎么做?”
女子笑了起来,她饶有兴致道:“怎么,你希望我直接去找上你口中的那位秦王?”
“哪里?”男人垂下眸,他的皮肤染上了风霜的痕迹,似乎是这些年来经历了很多的苦头,但这也磨炼了他的性情,让他比起以前,多了一份百变不移的镇定:“这自然是要看娘娘你的意思。”
女子道:“是挺有意思的,取代了‘周’,禁锢住‘彭’,还从他的身上编纂出一套适合你们人族的修炼方法,这样的人物,堪比当初率领你们‘人’从黑暗中走出的‘燧人’,他现在好像还没有将这条路走到尽头,作为一位‘人’,你真的想要我除掉他吗?”
男人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他的瞳孔有一瞬间紧缩,他没有说话,未曾反驳也未曾赞同。他为了求得一个可能,冒着难以想象的风险,孤身在海上飘荡了三十年……若非是他已然进入了“化气”的境界,很有可能就在一次难以想象的大风暴中丧生……他终于求来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他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既尴尬又危险的边缘。他坚持了三十年的心愿、持续了三十年的执拗,在这一刻,仿佛是将他推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如果再往前一步,他将万劫不复……
他涩声道:“如果我说您不必动手,您就真的可以眼看着他们对您的人做出不好的事情吗?”
“燕丹,”女子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异样,就好似是她的那张美丽的脸下,有一张恐怖而可怕的面貌,她微微笑着,吸引了许多下车人的目光:“我记得你是叫这个名字,你是一个复仇者,我能够嗅到你的不甘。你是‘人’中少有的聪明人,你自然是该知道,无论我做出什么决定,其实都和你没有关系……”
“是的,娘娘。”燕丹默然道。
“我现在对这个‘秦’很感兴趣,”她笑着道,举手投足间有一种无与伦比的魅力,“所以我决定,”她道:“先去看上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