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航班晚点了3个多小时,意味着她在这儿耗了一个晚上。
吴应平静的脸上滑过一丝波澜,出口却是:“没有人让你等。”
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的季郁彤却没有气恼伤心,而是往前一步,挡在他面前,仰头盯着他,“那我已经等了,你说怎么办?”
熟悉又久违的语气唤起吴应某些不好的情绪,他低下头,仔细打量着她势在必得的模样,良久,弯了下唇,“关我何事?”
说完,不等季郁彤回应,就甩开她的手,大步流星地离开。
阿嚏!
一个响亮的喷嚏在背后响起。
“你别走……阿嚏。”季郁彤追在他后面,气息不稳地说道,“现在叫车很难的……我送你……阿嚏、阿嚏……”
她一路走,一路劝,一路连打喷嚏,到后面更是一个接一个连成一串,让她说一句完整的短句都难。
走在前面的吴应听着她连串的喷嚏,眉头越皱越紧。就在她刚歇了一口气,又起新一轮喷嚏,大有完全停不下来的架势时。
一路向前的吴应猛地转过身来,几个箭步走回她面前,一把夺走她抱在怀里的花,然后塞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你……阿嚏、嚏……干嘛?”季郁彤打着喷嚏问。
吴应咬牙道,“你花粉过敏。”
“我花粉,阿嚏……过敏?我怎么不知道?”
她一年四季都有花收,要是花粉过敏还得了?
吴应甩给她一个白痴的眼神,扔出两个字:“百合。”
“百合?”季郁彤寻思了下,“哦,我好像是很少收到百合。”
送她花的多为追求者,基本上都是送各种玫瑰花,百合这种用来扎花束的,很少会有人送。
“可是,公司送花我好像也没收到过百合。”季郁彤看向吴应,似笑非笑,“是不是你特意安排过。”
吴应没想到她思维发散得这么快,略怔了一下,却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赶路。可是,刚走出一步,就听见她在后面嘟嘟囔囔地,“花粉过敏除了鼻子痒,眼睛也会痒吗?为什么我眼睛也痒嗖嗖的?”
吴应闻言回头,恰好看见她正在用手揉眼睛。
剑眉瞬间打结,他咬紧牙,很想逼自己转回头来,然而……瞧见她抓完左眼,抓右眼,又开始摸脖子,脚就这么不听使唤地走了回头路。
“别抓。”吴应恼火地拉下她东抓西挠的手,语气很凶。
“可是好痒。”季郁彤抬着下巴,往他面前凑,“你帮我看看,眼睛是不是红了。”
她凑得极近,近到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一丝一丝飘进他的鼻子里。
吴应往后退了一步,稍稍拉开距离,也看清了她眼眶和眼球都泛出不正常的红色来。
“不红吗?”季郁彤本能地想抬起手来揉,却被吴应牢牢扣住。
“你越抓越红。”吴应擒住她蠢蠢欲动的手,将她径直带到洗手间,说:“去洗个手和脸。”
“我脸上有妆,没法洗。”
吴应想到她那套复杂的卸妆流程,改口道,“那就用纸巾弄点水,稍微擦一下脸。”
季郁彤应哦,脚已跨进女洗手间的门,又突然转过身,把肩上的小包塞到吴应手里,“你先帮我拿着,别弄丢了。”
吴应看着她一溜烟跑开的背影,心里轻轻漾了一下。
季郁彤洗得很快,出来看见吴应单手搭在行李箱的拉缸上,半垂眸看着手机。
九个月不见,他好像更瘦了一些,皮肤也被印尼的日光晒出小麦色,彻底改变了他芝兰玉树的气质,让他整个人显得深邃、沧桑,更有成熟男人的味道。
季郁彤看得出神,不经意撞上吴应投过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如头顶密集的白织灯把空荡荡的大厅照得透亮,一切无处遁形。
她的心思,他的心意。
吴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