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直接被几个民兵给带到了武装部的审讯室。
以霍庭的身份,送公安局还不大合适,这武装部虽说原则上是受部队和地方双重管辖的,但此时主要还是以部队为主,石油城有军宣队和工宣队,审他正合适。
负责带霍庭过来的这几个民兵,他都不熟悉,但他们都是属于武装部的,多少都是接受过霍庭的训练,这会也挺尊重他,没有押着拷着,送到地方之后就给指了个位置,“那边。”
霍庭就往前一步,标准的徒手跨立姿势面朝主审台身姿笔挺的站着。
之前他还是这里的总负责人,现在就成了阶下囚了,身份翻转了,他看着还挺平静的,先从左到右将前面主审台上的几个人扫了一遍,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负责审问霍庭的是石油城军宣队和工宣队的几个骨干,总共有七个人,霍庭最熟悉的只有两个,一个是跟他直接存在竞争关系的武装部政治主任常永斌,另一个是与他有点恩怨的粮食局革委会主任靳世红,还有几个不熟但也都见过一起开过会。
霍庭看对方的时候,那几个人也都磨刀霍霍打量着他——这只他们选中的用来杀鸡儆猴的鸡。
等军管指挥退出之后,武装部就是唯一掌握石油城武装力量的部门了,地位至关重要,这是其一。
第二,霍庭是深受秦存诣的信任的,他是秦存诣一手提拔起来的,秦存诣对待他们的态度很明确,等他走了,掌握武装部的霍庭一定也是这个态度,那他们翻身就再无指望了。
如果能够顺利的拿下霍庭这个硬茬子,就不愁其他厂子和单位上的当权派还敢蹦达了。
刚好霍庭又被他们抓住了把柄,算来算去,的确是他最适合当这只鸡了。
因为霍庭分别在部队和公安局待过,这几个人也没有大意,他在公安局的表现虽然不好,但他们还是当他是具备丰富的审问和反审问经验的,担心不能拿下他,所以这次他们内部的精英几乎都全员出动了,是打算迅速的将霍庭的罪名给坐实了,一旦霍庭认罪了,那秦存诣就再赶回来也是来不及了。
其他人还在思量从哪里开始,靳世红就最先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了:“霍庭,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犯了原则性错误,你还有没有一点惭愧悔改的样子了!”
审讯室也就只有五六平的样子,四面都是墙没有窗户,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又挤了七个问话的,按照常理来说,这种窄逼的环境和人数上的绝对碾压、以及严阵以待的架势都会给犯人带来强烈的压迫感与紧张感,但这会靳世红感觉好像是倒过来了。
霍庭本来就个子高,他站着其他人还都坐着,无形中矮了一头,跟他说话都得昂着头,他还一脸凛然凝重毫无心虚惶惶之态总之就是感觉不大好。
其实不光是靳世红有这样的感觉,其他人也都跟他差不多,但是能怎么办?不可能让他跟他们平起平坐,这会让他跪着?
霍庭淡淡道:“盲目给人戴帽子的那一套已经被取缔了。你们要判罪,还得拿出切实的证据来。”
开了口,这下大家就着这个方向一拥而上。
“证据?那我问你,你是不是将广场上的雕像当成简单的公物?”
“是。”
“毁坏领导雕像这种行为不是简单的损毁公物,这是一种大不敬的,是反动的行为,他们丝毫没有敬畏之心,我们就有理由怀疑他们别有用心!那几个孩子都是长在红旗下,接受过学校思想教育的,却还是明知故犯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举动,要不是罪大恶极,就是有猫腻!这一点,你自己就是侦察出身,认不认?”
“嗯。”
“既然你也承认那就好办了,你确定他们背后没人教唆?你知道是为何损毁雕像?为何如此匆忙结案?他们的父母,你都调查过吗?”
“调查过,他们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