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干同一行的,今天过来的这些厨师,不管是来应征的、还只是友情出赛凑个热闹的,基本上大家相互之间都是认识的,只不过层次不同,在交情上有深浅而已。
龚旺生跟孙水清的水平相当,关系还算是接近的,他对孙水清也算是了解。
孙水清这人吧,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一张圆乎脸逢人就露出三分笑,看着挺和气,但龚旺生知道这家伙年轻的时候就野,后来才好了点儿,现在年纪大了还当他是彻底收敛了,今天一瞅他死怼着杨福全的架势,就知道并不是个好相处的。
孙水清跟杨福全也是十多年的老同事了,正常人谁能一丁点儿面子不留,真干出这事将脸皮彻底撕破了啊?明明以前瞅着他俩关系好像还挺好的啊,结果,没想到十几二十年的交情说掰就掰了。
当然,龚旺生觉得自己这时候再邀请孙水清来上班,也是真的忒不厚道了,对杨福全有点太残酷了。
他以前从没干过这事儿,也干不出这事来,接了任务过来看看缩在角落里耷拉着眼皮的杨福全,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
可这事儿是领导决定的,他也没办法啊!领导也是一言难尽。
硬着头皮邀请了孙水清之后,他都没好意思再往杨福全那边瞅。
但孙水清就没有他这么厚道了,愣了愣,有些意外,但很快就笑呵呵的一口应下了,声音可真不小。
“行啊,没问题啊,我还真想不到你们领导瞧得上我的手艺,呵呵,什么时候上班啊?”
餐厅里好像安静了一会。
龚旺生硬着头皮道:“你要是高兴现在都可以。”
“那好啊!”孙水清一边哥俩好的拍了拍龚旺生的肩膀,然后不加掩饰的鄙夷的望了眼木着脸站在人群中的杨福全,问道:“我是真的不想再跟他共事了,还真没想到他竟然想要转岗过来,可他没本事来应征又征不上,回头还是得再回去棉纺厂,现在可好,他死不挪窝,那我挪挪也免得总看到他。”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啊!”
“你们领导现在下来没?要不我当面去给人道个谢?”
没想到竟然如此草率,这理由也真是让人挑不出毛病,“先办完转岗流程,她肯定会找你们开会说的。”
“那行!”
看孙水清去找他们领导说调岗的事情去了,龚旺生还感觉今天这事整的难以形容的心情。
他同情的瞥了眼杨福全,感觉是不是得过去安慰两句,缓和缓和气氛?面子情总要做的吧?
刚往前走了两步,就见宾客席上过来一对年轻男女上前去了,杨福全解了围裙也没跟谁打招呼,就跟着这对男女出了宾馆。
那男青年龚旺生有点眼熟,好像是杨家的儿子,听说好像是前阵子结了婚,那女同志应该就是儿媳妇了吧?
得,既然人都走了,那他还是算了,再过去好像说什么都没意思,他摇了摇头跟李庚孝说话去了。
宾馆外面,穿过看热闹的人群之后,倒霉催的杨福全就收到了来自儿子杨勇铭的慰问。
“爸,咱们别跟那种人一般见识,现在他走了也好,你在棉纺厂食堂好好过点。”
杨福全面无表情扫了眼儿子,又拿余光瞥了眼儿媳妇,撇撇嘴,心里有气又撒不出去,憋得要死。
说来说去这事的根源还是在于他,他老伴郭翠花想拿捏领了证的儿媳妇,彩礼彩礼扣了,婚礼婚礼蒙混过去了,礼金都揣自己兜里了,其实也没多少,就是说好的一样没有给儿媳兑现,还让人上缴工资,他冷眼瞧着,反正节约下来的钱都是自家的,虽然有点不厚道吧,但儿媳妇嫁进来为家里做贡献是应该的,所以也就没吭声。
没想到这看着软面团一样的张利君竟然在棉纺厂写了个“我的好婆婆”,从此以后更是逢人就夸郭翠花,郭翠花有苦难言,就被这一通明夸暗贬成了街道上和厂里出了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