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发生的事没别人知道,黄胡氏用药用过了三个疗程后身体大好,之后便只需在起卧饮食方面注意着就可以。胡萤心中有愧,于是又特地准备了一些养身、保命的丹药赠与他们,然后便和四人告别。
胡萤身为庄主亲送四人到外面,又是一番寒暄客套不提,最后各自见礼道别,便该是各归各处了。
胡三娘他们别有深意的目光胡萤可以当作看不到,黄九郎一直避开不看她,她怅然若失之余又有些安心,待目送众人离开,回到庄内,再想起来,也不过付之一笑。
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要过,或许有时候,缺的就是一点执拗。
想当初若是她不追到东京,又何来之后的恩爱一生?
说到底,不过是情不到深处罢了。
想通了之后,胡萤将这一节彻底放下,再不去想,忽听得正在修建花枝的婴宁闲话道端午节快到了,要不把后院那间闲置的广厦提前收拾出来,以后过节都在那儿过。
胡萤都快忘了婴宁说的那间屋子里面是什么样儿,不过听婴宁这么说,想必她是看过了的,便点头赞同道:“好啊,也不必叫小荣了,让她照顾婆婆吧。我去喊其他人,我们一起打扫干净。”
“且慢。姐姐,我这里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
“日复一日的生活虽然平淡宁静,但到底少了些红尘气息,咱们又不是修道的,很不必常常清心。不若想些贴切的节日游戏,例如端午节便包粽子打络子,做成庄子里的赛事,排出个状元榜眼来。既不激烈,又能热闹一番,岂不美哉?”
“可以呀,妹妹这想法很是。原是我终日待在屋子里炼丹,冷待了众人,既有胜者,那么当然也要有彩头,多亏父母深恩,我家底不薄,便是办上几十年也使得,这彩头自然由我来出。”
“哈哈哈哈,没人抢你的!姐姐可是咱们这丹砂庄的庄主,一庄老小的,可不都指着你过活么?”
“……”
“姐姐?”
“啊,没什么,只是……我突然有了一个念头,但是又觉得不妥。”
“姐姐说来听听?”
“唔……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因着修习丹药之术数十年,俗话说医药不分家,故而勉强也可自称一声‘大夫’。但是到底是野路子,没有专研过,实践经验就更别提了,连个药童都比不上。故而我想着要不在院外建间茅屋,挂上义诊的牌子,若有穷苦百姓没钱治病,便可来我这儿,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胡萤说着说着也觉得自己真是“教练,我啥都想干”,想一出是一出,前一段时间才说要学琴棋书画呢,现在又想诊脉熬药了,真是没定性。
“但是时间上又分配不出来……妹妹,你说有没有什么可以分·身的术法?若是有,我一定要学来。”
婴宁“噗嗤”一声,抱着一把剪下来的葱翠枝叶笑眯了眼,“哈哈哈……好啊好哈哈哈,姐姐赶紧把所有的东西都学完,最好十年内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通无所不能,这样才能安安心心地享受接下来几百十年的清闲自在呢!噗哈哈哈哈——”
胡萤听了,恍然的同时又有些脸红,见婴宁笑得厉害,不禁羞恼,轻哼了一声,随手抽出鬓间的牡丹绒花往她身上砸去。
婴宁弱柳一般柔软下腰,精准地接住绒花,笑意盈盈地往自己头上一戴,末了扭扭腰,马面裙摆晃出微波。
胡萤见状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只好翻个白眼,摆摆手,自去招呼秦旦生和惠兰他们去后院清扫屋子去了。
经了婴宁劝解,胡萤也愈发随心所欲起来,想一出是一出的频率愈发高,偏偏庄子里的人又纵着她,长而久之,胡萤不仅干起了义诊,还陆陆续续地开了条山货的商路,把庄子东南西北地一再扩建,主动上门依附的人也越来越多,过了五六年,丹砂庄的势力竟有合围利津、筥县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