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叼着牙刷走回房间,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给薛昔发了条信息。
但等她洗漱完,哥哥也没回。
周忆之扭头看见袁枚她们都去自助餐服务厅吃早饭了,于是也拿着手机跟着一块儿下楼。过了会儿她都快吃完了,微信也还没收到薛昔的信息,周忆之不由得关了手机屏幕,抬眼在自助餐厅找了会儿,没找到。
周忆之右眼皮又轻轻跳了跳。
回到酒店房间后,她给带队老师打了几通电话,但是电话占线,明显那边也很忙。
过了会儿袁枚匆匆从班长那边回来,一屁股在她对面坐下来,说:“我打听了下,好像是车子上山时那条路封了,但另外一条路已经被清理开了,于是司机从那边上山,但是他之前没走过那条小路,开岔了道,带队老师带了咱们班上几个男生去接人了。”
周忆之闻言,登时就站起来了,问:“接人?他们几点走的?”
袁枚看见她脸上的神色,愣了一下,说:“班长说清晨五六点。”
现在都已经十点多了,还没回来。周忆之情不自禁开始穿外套往外走:“班长有没有说他们走了哪条路?”
袁枚立刻拉住她:“忆之,你急什么,能有什么事?再说了,山上路不好走,你难道还要去找你哥不成?”
周忆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下意识就想去找人。
她顿住脚步,转身按了按自己右眼皮。
也是,能出什么事,哥哥只是离开酒店几个小时没回来而已,自己至于这么担心吗。再怎么说他也是一米八几的大男生,还是和带队老师一行人一块儿去的,可能也就是山上信号不太好,一时半会儿没接到自己电话。
但不知道为什么,从早上起来一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袁枚见她在床上坐下来,松了一口气,说:“你也别太担心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嗯。”周忆之笑了笑,说:“谢谢。”
她随手打开电视,心不在焉地换了几个频道,便看到屏幕上正在播当地新闻。
屏幕上白茫茫的大雪当中,她和袁枚都听到主持人正在播报“山体滑坡石头滚落”的声音,镜头切换到公路上,远远能看到几辆车被砸出坑,其中有两辆是白色的大巴车,只是镜头太远看不清型号。
周忆之看着有人被从砸得稀巴烂的车子里抬出来,脑子里短暂地空白了两秒。
袁枚和另一个女生盯着电视屏幕,也吓坏了:“这是我们山脚下?这车不会是我们班上的班车吧?带队老师他们——”
“不不不,别乌鸦嘴。”袁枚脑子里一团乱,声音都有些抖:“哪里会那么巧?”
她手机响起来,她握着手机对周忆之说:“班长打电话来了,我出去接一下。”
见周忆之脸色煞白,不吭声,她心里也突突跳个不停,赶紧转身出房间了。
周忆之盯着电视机,努力辨认那几辆车的车牌号,但是因为镜头太模糊,还有雪花和雨水冲刷在镜头上,很难看清楚。
她手脚一片冰凉,全身像是被按进雪地里一样。
的确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但是,万一呢——周忆之眼皮子狂跳不已,她忽然想起来上辈子就看到过大雪压山山体滑坡的新闻,可当时因为和周忆之没什么关系,且学校冬季团建的时间也刚好和这件事错开了,于是周忆之根本没放在心上,每天随手打开电视新闻那么多,谁会一条条将时间地点都记住?
周忆之觉得自己最害怕的事情像是要发生了。
她一直就觉得自己又没做过什么好事,怎么会这么幸运地拥有了重来一世的机会,可以弥补上辈子的遗憾与后悔,拥抱最珍惜的人?如果本身这场重生就是意外,只是偷来的一段时间呢?
一瞬间,上辈子得知哥哥死于空难时的那种阴影感又来了。
周忆之理智上想要让自己保持冷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