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最后那句话意味颇深。
有些事情, 不能光看表面。
譬如, 这一切兴许都是叶清隽早在暮州时候的布局, 他知晓云黛的身世, 才刻意对云黛诸多关照, 而后借此图谋于她。
但在船上的事情,只要叶清隽说出来, 不仅他可以自证清白, 还可以将云黛卷入其中, 让旁人都误会她与他关系匪浅。
然而他却避而不提。
他强掳人在先,就算是霁国公府的人都知晓他未拖云黛下水,亦不会领他半分情面。
芥蒂已经因他这举动生出, 他也已经得罪了霁国公府。
最好的做法便是让此事宣扬出来,令他为此对云黛负责。
待他与霁国公府结了姻亲,这等芥蒂自然也都算不得什么了。
可他也没有这么做。
天子打量着云黛那张澄莹清柔的脸儿, 想到那些事情,心中亦隐隐了然。
将事情都交代了清楚, 云黛才出了宫去。
她去过宫中之后没两日,便听闻叶清隽平安无恙地回了皇子府去。
自此, 云黛心底的一颗大石这才缓缓地落于地面。
长粟将她的神情都收入眼中,姑娘家的心思她一眼都看出来了。
只是她看归看, 却并未打算说破。
等了两日,云黛便按捺不住寻了个丫鬟帮她送个信去三皇子府。
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了许多事情, 她总该好好与他捋顺才是。
“姑娘, 奴婢从外面寻了个靠谱的人送去了。”丫鬟回来小声与她说道。
云黛微微颔首, 又打赏了她一些银子,她才悄悄下去。
只是之后,云黛却始终没能等来叶清隽的下文。
叶清隽自地牢中出来,调理了两日,青衣又将最近一些事情汇报了他。
待他洗沐过后,换了干净衣服,又进宫去面圣。
“你该知晓云家的姑娘特意进宫来为你澄清一事。”天子打量着他,缓声说道。
叶清隽听了这话,却抿着唇,一言不发。
天子说道:“她与你缘分不浅,朕欲赐婚,你觉得如何?”
许是在地牢待了不少时日,叶清隽的面容显得过分苍白,此刻目光也漆黑深沉。
他如今不笑时,却另显出阴翳气质,天子看在眼中,并不以为意。
叶清隽道:“还请您收回成命,皇子妃在我心中已另有人选。”
天子望着他道:“那可真是可惜,那圣旨,朕已经着人送去了霁国公府。”
叶清隽闻言动作微顿,眼中亦未泛起波澜。
这厢,天子身边的太监总管庞德贵亲自带了圣旨去了霁国公府。
牧虞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心中便隐隐觉得不好,待庞德贵宣读完了之后,她的脸色也更是阴沉。
“公主,天子赐婚与令嫒,乃是贵府之福,三皇子玉质金相,龙章凤姿,与令嫒正是绝配,您还不接旨?”庞德贵笑着说道。
云黛暗暗扯了扯母亲的衣角,牧虞这才将那圣旨接下。
待送走了宫里来人,牧虞怒道:“待我领你回了启国,我倒是要看看谁能娶得走你?”
“母亲。”云黛轻柔地唤了一声,低声道:“你不要爹爹了?”
她们母女两个跑了,可爹爹跑不了,云氏一族一个都跑不了。
牧虞望着她道:“你不必忧心此事,你不愿嫁的人,即便是天子降旨也没有用,母亲自有法子……”
“母亲……”云黛又拦着她道:“我也没有不愿意……”
牧虞闻言,蓦地看向了她。
云黛说完后亦是不安地捏着衣上的穗子。
她小声道:“母亲那日说,等我从盛华庵回来便给我‘情’字的答案,而我如今自己已知晓了。”
牧虞道:“你如何就能知晓了?”
牧虞这话才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