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子自觉愧对李秋水,故而多有放纵,李秋水却将之理解成为不在乎,于是她愈发放肆,招了不少年轻的俊秀公子,欢饮达旦,毫不恣意。
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会接受自己头上绿绿的,无崖子也不能。
然后……无崖子摔下山崖的时候,竟有种“浑身一松”的感觉,就像是世俗的枷锁都齐齐断裂了一般,他不是属于任何人的无崖子,这样真好。
抱着这样的心,他愤怒的心情竟然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真正的逍遥吧。
无崖子平静地闭上了眼睛,然而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道来,他只是腿断了,幽居山洞,他想过死,但后来他发现……他并没有去死的勇气。
于是他平静地活了下来,浑厚的内力让他可以继续活下去,甚至这样枯燥的生活,他竟奇异般地觉得有些幸福。
他终于可以一个人,安静地回忆这份不被回应的爱恋了。
山中无日月,无崖子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五年,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岁月在他身上走过,但他已经记不太清了。
就在此时,他看到两鬓斑白的大徒弟苏星河。
恍然间,他想,哦,原来已经这般久了啊,无崖子看着丁春秋的头颅,奇异地没有任何愤恨之情,但他觉得自己应该愤恨。
人远离红尘时,心是平静的。但当人入了红尘,心却又起波澜。
就在这时,无崖子自觉遇上了一个同类,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平生第一次,他想与人交朋友,他自来骄傲,不屑于与那些挣扎在欲海之中的凡夫俗子打交道,但他知道,段延庆是不同的。
一国太子,被人追杀至险境,一手翻盘,身负翻云覆雨之能,却并未小家子气地算计旁人,要便是要,不要时也是潇洒落拓,绝不去做那难堪的小人。
如此性情,岂非知己!
于是,他开始了……人生第二次挫败。
冥冥中,无崖子似乎触摸到了什么,人拥有外在的强大确实好,但或许……他想不好,也不想去多想,或许他该带着外孙女去无量山隐居。
他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但至少他可以将这份感情弥补给女儿的骨肉。
抱着这样一份心情,他追着段正淳到了西夏王宫,然后……经历了得到了人生中最苦痛也最难受的一段记忆。
他有想过师兄妹三人相聚时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时刻。
当初年幼时的场景历历在目,如今却变成了怒目相对,你死我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无崖子竟理不出半分的头绪。
等他反应过来,两个女人带着火光的眸子都望着他。
“师兄/师弟,你究竟喜欢我还是她?”
这显然是个有正确答案的问题,但无崖子……不想回答,他习惯了和稀泥,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师姐妹之间的感情破裂。
但事实上,他情不自禁地开口:“我……对不起,我们是永远的同门。”
巫行云和李秋水没想到放下自尊发问,却得到了这样的回答,两个针锋相对的女人竟然难得地团结起来:“师兄/师弟,你究竟喜欢谁!”
无崖子也不知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或许想都未想,那个名字早已烙印在他心里:“李……小妹。”
他在李秋水惊喜的双眸下,艰难地说出来后面两个字。
李秋水当即便觉得接受不住,她又哭又笑,只觉得人生何其荒唐,无崖子到现在,仍然记得她的话:“哈哈哈哈哈,你竟然喜欢她!哈哈哈哈哈哈,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你知道吗师兄,小妹她……早就死了!哈哈哈哈哈!”
无崖子承认那一刻,自己疯了。
他控制不住地袭向李秋水,他心中已被怒火燎原,出山的时候他就想过要不要去看一眼李小妹,哪怕她已经嫁人生子,只要她幸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