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珊好不容易找到个人诉说内心的苦闷,将将开了个头就被人打断, 心里头气不顺, 拉开门就喊道:“是你!我小舅舅何时收你做徒弟了, 别不是脸大自封的吧?”
若是从前, 林平之早就气得跳脚起来打人了,好在他经历一遭江湖风雨, 怎么也成长了许多:“你走开,我不与你计较。”说吧, 便歪着头冲里面跳着喊:“师父,师父, 师父你听到了吗!”
谭昭掏了掏耳朵,一脸地无语:“叫魂呢, 你师父他不在!”
林平之也是打蛇上棍, 硬生生绕过岳灵珊跑了进去:“没呢没呢,师父您不在这儿嘛,您留下的剑诀我都已经学会了,真的!”
这兴头是真高啊,谭昭看了看情绪有些失控的外甥女,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他也不擅长辅导心理啊。林平之也不是完全不会看人脸色,缠着谭昭说了两句俏皮话,便跑到街角的馄饨摊吃馄饨去了。
岳灵珊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平之, 这才继续坐下。
“这是什么酒?”刚还没有呢,小舅舅从哪里掏出来的?!
“红尘酿, 世人说一醉解千愁,喝了这红尘酿,红尘万丈皆可消。”谭昭推了推酒杯,开口道。
“当真?”
“自然当真。”
岳灵珊将信将疑地端起酒杯,初初抿了一口,嘴巴里直到喉咙后就跟火烧似的,一直烧到了心里,酒气上头,立刻将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变得绯红起来:“辣!”
她刚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火烧的心却慢慢降了下来,四肢百骸却仿佛有所感染般,心头竟当真轻松了不少!
难怪大师兄平日里这般喜欢喝酒了,若大师兄还在,该多好啊!其实那日五岳并派大会,她看到大师兄了,她想要追上去,却怎么也追不上,她以为大师兄会来找她,可是并没有。
然后爹爹……娘亲,为什么他们都变了!和以前一样,不好吗!
“没有谁,会一成不变的。”
岳灵珊猛然抬头,眼中尽是惊诧,此时她才发现杯中已空,而她方才的所思所想,都化作了语言,她终于……说出来了。
“这酒,果然是个好东西。”
谭昭一把伸手将酒杯夺过,岳灵珊欲抢,可她的这点儿力气,哪里抢得过:“我还要!小舅舅!”
“小女孩,可不能贪杯哦。”
红尘酿本就烈,岳灵珊极少喝这样的酒,一下子喝得猛,此时已有些眩晕了,可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难得地清醒冷静:“小舅舅,人为什么要长大?”
“……”那长不大的,不成智障了吗?
“小时候,我爹对我可好了,他会带我玩,我闯了祸我娘要打我的时候,都是我爹爹替我求情……”大抵人喝了酒,心上的锁就会被解开,岳灵珊说,谭昭就听,说到最后,小姑娘就直接哭了。
谭昭:……我什么都没做!
索性,他手足无措的时候,宁中则来了,或者说,她一直都在,女儿有了心结郁郁寡欢,她如何不知道。
“姐姐,你还好吗?”
宁中则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这一天,或许她早有预感,当真来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声嘶力竭:“嗯,一崇,华山派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谭昭摇了摇头:“姐姐你知道的,永远不会的。”
宁中则心下感动,不过近来华山风风雨雨太多,她其实已然疲惫,说了两句,便带着女儿岳灵珊离开了。
等将人送走,已是月上柳梢头了,只可惜转头……这“人约黄昏后”嘛,真是不谈也罢。林平之小小一只,窝在门边,谭昭忍不住上前踢了踢:“太阳出来了,起床啦!”
“什么!?师父,你……”
谭昭一笑:“当真想好了?我如今在江湖上的名声,可并不十分好听,做我的徒弟,恐怕并不轻松。”
这话说的,显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