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运这种东西,说到底是非常玄学的, 颇有一种信则有, 不信则无的感觉。昔年汉高祖刘邦开始自己天下霸业之时, 也要搞个斩白蛇的仪式, 给自己安一个赤帝之子的身份,老百姓听了, 就觉得此人非常厉害,反正苦日子也过够了, 既然有人要带他们过好日子,还是个厉害人物, 那绝对是跟从啊。
现在谭昭这个套路,其实就跟当年刘邦搞的差不离, 老百姓当然好说服, 但很多时候,话语权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要不然谁都可以这么搞了。
谭昭不懂打仗,他自己的性格,大概是江湖武林混多了, 骨子里更偏向江湖式地解决问题, 信则信,不信便是不信,很多时候, 更多决策的其实是贾诩和郭嘉,打仗呢, 也是吕布和徐荣他们,谭昭给自己找了个定位——青州吉祥物。
他自己本身不能上阵杀敌,当然了,他的属下们也不会让他这么做,所以到最后,他就变成了搞基层建设和文化传播的形象大使,顺便还搞封建迷信活动,兼职做人工降雨和降兵安排工作。
当然,谭昭明白这种模式是极度不成熟的,帝皇心术,讲究的从来不是放权,当前就是封建统治社会,他也不会异想天开地去大搞明主,一来老百姓承受不来,二来也会引起贵族世家的反弹,这种变化,最好是在潜移默化中改变,而乱世,是最容易催生这种改变的时候。
但这种变化,五年十年是绝对做不到的,世家的力量看似微小,但已根深蒂固这么多年,这就需要后继者的努力。
后继者郭畅:……虽然我很渴望权势,但并不喜欢这种赶鸭子上架,谢谢:)。
不过机会摆在面前,郭畅并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最好的老师,最好的资源,让他在短短数年之间有了根本的蜕变。他再也不是颍川城中东跪西求的男孩,而是一个帝国的继承人。
“文和,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贾诩却是难得的没笑,他不笑的时候,有种莫名的冷感,也难怪他每次都是笑脸迎人了。两人君臣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长寿他没有为帝的气运,对不对?”没错,谭昭这个人,半点不懂什么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给人郭畅取字为长寿,简单粗暴,被某位莽夫评价为比他还不如,当然这些言论某主公只当做没听到过。
贾诩点了点头,何止没有气运,甚至气运弱得……这种气运,他只在早夭之人身上看到过。他以为是自己才疏学浅,后来他遇上特地重回青州的元放先生左慈,稍微使了点心计诱人看了小太子的面相,竟当真是早夭之相!
也是因此,他这心里时常坠坠,他明白主公为人最是平和也最是轻狂,决定的事情便不作改变,他甚至觉得主公早已猜到小太子的命格,这才在取字时,取了长寿二字。
不过,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贾诩抬起头,望向面前这位过分年轻的帝皇。
“其实,我也没有。”谭昭并没有用尊称,语气平和极了,“文和的担忧,我明白,但长寿的努力和天赋,还不够吗?”
“先生,我并不是任人唯亲之人,亦并没有拿天下开玩笑的意思,您明白吗?”
贾诩就明白了,他如何不明白,只是不想明白而已,虽说他不想承认,但很多时候他更多的是以气运识人,再加上多年处事的经验,决定要不要与此人相识,对人如此,对事亦是如此。
这些年他名声大了,外头有许多人说他最善识人处事,其实不然,或许真正看透的人,从不是他,所以他只能为臣,对方才能为君。
聪明人想通,或许只是一秒钟的功夫,贾诩想到此,笑意又重新回到他的脸上:“主公是何时知道的?”
谭昭非常坦诚:“昨日才知晓的,你知道的,我待不住,左右无事,就跑出宫玩了,很是不凑巧地遇上了元放先生。”
……人元放先生没打死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