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雪怀是被云错的呆瓜猫用爪子扒拉醒的。这只银灰色的小猫似乎知道自己利爪伤人,于是努力缩起爪子, 用肉垫去蹭他的脸颊, 温温软软的,还带着一点奶香味儿。
这只猫前世跟他关系就很好。很奇怪的, 它本来只亲近云错,后来喜欢找雪怀玩, 却没再见过它亲近其他的任何人。
雪怀睁开眼,伸手摸了摸这只呆瓜猫的头, 而后慢慢翻身爬起来。
云错已经起身了, 正在轻手轻脚地洗漱, 生怕吵醒他。
雪怀揉了揉眼睛,披衣起身, 随口道了声:“早。”
云错楞了一下, 也道了声:“早。”
撞上那对乌黑的眼眸时, 雪怀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飞快地移开了视线。云错亦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耳根发红。
想起昨晚的事情, 两个人都有点不自然。
各自默默洗漱完毕、整理好衣襟之后,云错憋了半天,对他说:“雪怀, 我们一起吃早饭吧。”
这不是个可供他回绝的疑问, 而是提议。雪怀没吭声, 当是默认了, 打点整齐后就跟云错一起出了门。
他们起得早,今日又是休息日,故而没什么人发现他们从一个房间里出来。
到了修士的食苑,云错把雪怀按在座位上不让动,而后去帮雪怀打了饭菜和饮品。雪怀坐不住,总觉得不好意思让他做这么多细微的事情,趁着云错没注意时也溜了,礼尚往来地给他打了饭菜和酒水。
雪怀没什么忌口,爱吃鲜美、咸鲜的东西,这人娇气得很,对于食物的色香味乃至口感都要求很高。
云错则没这么多挑的,和他被雪怀诟病过很多次的审美一样,他对于饮食的需求就是——什么都可以,不过于寡淡,味道稍微重一点就可以。油腻、辛辣、甜腻的东西他都喜欢。
两边都打好饭菜,如同事先排演过一样,十分默契地互相放在桌上推给对方。
雪怀垂眼看着自己面前的菜碟碗筷。
雪菜鱼羹,清溜海虾仁,甜蛋羹,再辅以几个九色鹿奶煨出的小馒头。都是他爱吃的东西,云错生怕他饿着似的,什么都拿一点,堆满了整个食盒,足足是他一整天的饭量。
雪怀夹起一个奶馒头,问云错道:“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东西的?”
前几天云错每天特意给他做饭,样样都合他胃口。他起初还以为是恰好碰着了以为和他口味相近的有趣同门,后来才知道是云错。
现下他想起了这一茬——云错和他在吃饭的口味上一向天差地别。以前他们两个人在军中一起吃干粮,头碰头地吃,连水囊都是共用的。后来云错位置平定,他们难得有一起吃饭的时候,即使是有,也是两人各配一个专厨,自己吃自己的,互不干涉。
这辈子的云错按理说不该知道他的口味的。
他随口一问,好奇地看着他。
云错楞了一下,而后很快答道:“我……出发前问了你家的老管事,问你喜欢吃什么,用什么,怕你在这里不习惯,他给我列了一张单子。”
雪怀嘀咕道:“哦。”
他瞥见云错望过来的,含笑的温柔目光,又觉得不自在起来,赶紧低头吃饭。
云错在他对面坐下,也打开雪怀给他的食盒——同样愣住了。
里头明明白白都是他爱吃的东西。是雪怀向来嫌他不讲究的那些菜品——油腻荤腥,糖腌的果子和肉干,刷了大堆各式各样酱料的食物,他以前不爱吃仙草和蔬菜,体内总是缺木元素,可他就是不喜欢,不愿意吃,御用的医者求着他也不吃。
故而雪怀总是会帮他再添一品烧烤的忘川菜。叶子多,易入味,口感松脆,没什么草叶的味道,也不像其他蔬菜那样牵连着难咀嚼。只有这样云错才肯下筷子。
如今他的食盒中样样菜品都是他前生爱吃的,唯独这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