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怀道:“柳姨,我记得我这个月来少说跟所有人讲了四五遍,我的房间谁也不准进来,这是其一。其二,玄铁封印血蝙蝠,是我打算去深花台做剑灵的血引子,才买回来没几天。”
说到这里,他往房内看了看,饕餮鬼正在嚼吧着最后一只半死不活的蝙蝠,被他看得一愣,无辜地抬起头来看他。
雪怀挥挥手:“吃吧。”
而后继续道:“其三,柳姨。”
雪何听见他这这种语气,猛地察觉了什么——雪怀这种语气,和他十几天前拿箭指着他时的语气是一样的!
这一瞬间,一个让他胆寒的推想浮现在他心头:雪怀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他们母子二人对他的敌意,知道他们私下的那些手段,这不是普通的小打小闹,雪怀是玩真的!这才是雪怀最近对他们的态度大改的原因!
柳氏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见到雪怀歪了歪头——这是他发狠搞人时的习惯性动作。
雪怀问道:“我原来也没想到柳姨是这么怕蝙蝠的,毕竟整天跟在我头顶的,还有跟在我父亲头顶的那些魔界蝙蝠,也是您饲养的罢?
“虽然我不知道您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监视呢,窥伺呢,我都不想管,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在后院泉台暗门底下的那个房间,可否允许我进去帮你打扫一番?毕竟我也是出于好心,自家人收拾,总不比养的什么饕餮鬼来的管用,是不是?”
周围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见。赶来的这些家丁都是在雪家干了十几年的忠仆,却是头一遭见识少主和二夫人这么动肝火。
听这阵势……夫人做的事也的确见不得光。
雪怀说完后,冲房内做了个手势,那是表示允许饕餮鬼出门的意思。
饕餮鬼听他的话,听得半懂半不懂,只在朦胧间觉得自己被批评了,于是愤而冲出去,在众家丁的惊呼中腾跃而上——凭空跃出地面二十多丈,虎虎生威地去天上游荡一圈儿,再下来时,嘴里分明衔着好几只蝙蝠——它们已经被咬死了,魔息退却,渐渐显露在人前。
雪怀扫视一眼众人:“俗话说家丑不外扬,这事看看也就算了,我也相信柳姨不是存心的。至于泉台暗门,等我父亲回来后,请他定夺。”
他看向和雪何抱作一团瑟瑟发抖的柳氏,恍然间觉得自己仿佛才是那个坏人——不由得笑了一声,扬长而去。
晚间雪宗从深花台回来,雪怀没见他,让老翁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
后院那个密室暗道,因为雪怀放话的消息,也无人敢动,连销毁证据都不敢。雪宗铁青着脸带人探查,果然在里头找到了上百只魔蝙蝠。柳氏也承认了用这些蝙蝠来监视他们的行踪。
当天晚上,雪宗气得饭都没吃下。还是老翁来辗转问了雪怀:“老爷现下心情很差,二夫人和小少爷怎么处理,还是要少主来定夺。”
雪家干仙界军火的生意,家中自然也有私狱,这私狱还是经北天浮黎宫主人请求建造的——当年天界动荡,星盘出事,四处抓魔物镇压星盘时,天界的牢狱塞不下,镇魔的法器也缺少,雪家便无偿改建了八处宅邸,捐了几万个镇魔锁。
那时雪怀还小,走在路上也时不时逮几个魔物关着,对这个地方很熟悉。
见雪怀不说话,老翁又道:“此事可大可小,少主,还好您发现了……说是监视,实际能做的还有很多。老爷那边尤其危险,深花台好些个机密,老爷连您都没告诉,都被蝙蝠听了去,那可怎么行?老爷这下气得不轻。先夫人在时,可没这么多事。”
他说的是雪怀的母亲,慕容宓。家丁中但凡留得久些的人,心都是偏着雪怀亲娘这一边的,连带着看柳氏也不顺眼。
雪怀半披着一件透白的袍子泡在温泉里,沉默不语。
这位少主向来有仇必究,凡事拎得清,眼下对于他而言,最好的选择是——让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