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箱发我一个,晚上交你成套的。”
电话窃窃私语了一番,再切回来时换了个人:“那个,您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工作吗,我们公司总部位于——”
“不用,我就留在老家。”
分析报告发过去没多久,半夜手机震动两下,说速风他们公司已经派专员过来考察,坐硬卧来预计后天到。
姜忘由衷怀念了一会儿飞机畅行无阻的二十年后,拍死一只蚊子闷头睡着。
明天就去买空调。
速风派来的业务代表姓刘,剃了个小平头人很精神。
两人租了个辆车把城市内外看了一遍,连工厂区和外沿开发区也仔细瞧了,刘代表嚯了一声:“你报告里写的那些我还以为是吹牛逼。”
“是吹了几句,不过藏得好,没让你看出来。”姜忘站在风口外套飘扬,转头又道:“别的方面我都很好配合,只是有一点,我这人没存什么钱,家里穷,也不方便贷款开业务。”
“你们将来要是真打算在这扩宽业务,估计得出点钱。”
刘代表笑起来:“那可就赶了巧了。”
速风这两年碰见顶头老板简构收权,把加盟商并了不少,大有把所有站点所有权都攥回自己手里的架势。
“要是两三年前刚起步那会儿,你肯定得自己出钱开店,”代表給姜忘递了根芙蓉王:“现在上头铁了心要搞大事情,让那些混油水蹭运线的油子都他妈滚蛋。”
姜忘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可了惜了,我还想多承包几家当山大王。”
两人哈哈一笑,晚上吃了顿饭就此别过。
酒足饭饱再回到家里,小孩趴在台灯旁边写作业。
姜忘给他打包了一份肘子:“晚上吃的什么?”
“买了碗青菜粥吃,”彭星望期期艾艾道:“大哥……内个……我能不能买两根圆珠笔?”
姜忘瞅他一眼:“圆珠笔写完了?”
“不是,”小孩趴了回去,把脸闷在胳膊里很不好意思:“画画课作业,老师让画有颜色的。”
姜忘了然。
他小时候确实干过这种事。
回回美术课都是最尴尬的时候,老师并不是很好说话的性格,他只能借同学的水彩笔用。
本来人缘就不怎么好,借个两三周身边的人也全都烦了。
小孩估计是觉得这种算非必要开支,没什么胆子说。
“走,”他把门口钥匙揣回兜里:“下楼买。”
小卖部走五分钟就到,老板把家里一半客厅拆出来当店面,这会儿正打着蒲扇看电视:“要逛赶紧,这集看完我关门了。”
彭星望抬步往圆珠笔那走,被姜忘拎着帽子转一百二十度:“去那边,买正儿八经的水彩笔。”
彭星望唔了一声,半晌捧出一板七色水彩笔:“这个可以不?”
然后又摸了摸头,故作老成:“这个贵,不划算,我用红圆珠笔涂几下够了。”
姜忘把那板水彩笔放了回去:“老板,你们这水彩笔多的是多少色?”
老板不情不愿站起来,眼睛还在往电视瞅,翻了盒二十四色给他:“这个?”
姜忘摆手:“我说要多的。”
彭星望有点慌了:“够用了,大哥,真的!”
老板隐约感觉到了挑战和质疑,拍着小腿肚蚊子往文具堆深处扒拉,翻出一盒四十八色。
没等姜忘开口,他又垫着脚从高处取下来一大箱沉甸甸的128色,扬眉吐气宛如打了副飞机带对二:“够不够?你买哪个?”
姜忘把128色放到小孩怀里:“多少,我给钱。”
老板没想到这位这么痛快,接过钱用验钞机过了一遍,完事还送了盒橡皮泥。
“够宠孩子的啊,小心宠坏咯。”
彭星望抱着水彩箱有点生气:“我不会变坏的!”
说完又仰头看姜忘:“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