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人不知, 除非己莫为。#小@说
这个道理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管你是普通人还是玄门修士,总之自己做过的事情就肯定有被翻出来的一天, 区别只有或早或晚就是了。
就好比叶楠自觉神不知鬼不觉地逃了课, 结果当晚回家, 就被守株待兔的叶鸿兴给逮了个正着, 直接拎到大堂去问询了。
叶楠因为身为下任的叶家家主,只等她及笄便能正式接任这个位置,既如此, 那么连身为叶家首席长老的叶鸿兴, 也无法在座位上越过她半分去。
因此偌大的大堂内, 坐在最首之位的, 竟然就是今天要谈话的对象,也就是叶家小家主叶楠本人;反倒是她的老师和一干长老们全都哭笑不得地坐在她的下首, 而且除了叶鸿兴本人之外, 明显再没人把这件事当成大事。
之前那个帮叶楠说过话的女长老率先开口和稀泥了:“老兄,你可不能怨我事后诸葛亮。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嘛,小家主对这个不感兴趣,咱们也不靠这个吃饭,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咯。”
不少长老都赞同地点头,十分认可这位女长老的说法, 只有发起了这场谈话的叶鸿兴本人一言不发, 耐心地听完了所有长老的意见之后, 问道:
“阿楠是怎么想的?”
他一发话, 所有人不管刚才讨论得有多热烈,立刻噤声,十几双眼睛齐齐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叶楠。
叶家的长老们个个都是术法上颇有造诣的精英人物,除此之外,也都能担得起一声“德高望重”;这还只是留守在叶家大宅里的长老们,更有分散在外的长老不知凡几,眼下这些人里面,最年轻的也就是那位三四十岁的女长老了,年纪越大的人,威压便会越盛。
当这样的十几个人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就算心理素质再好,多半都会受惊一小下,甚至语不成句也不是没有可能。
——然而叶楠就一点也不慌。
她只是抱着怀中的山海古卷在椅子上挺直了腰板,对叶鸿兴道:
“我觉得……那个先生讲的多半是陈词滥调,不足听,不足记。”
“他不配当我的教书先生。”
诸位长老一开始还都能在心底暗暗夸她一句,心想这位小家主虽然年纪不大,却是难得的稳重,是个可造之材;虽然想法略微偏激了一点,但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要紧;只是随着叶鸿兴的发问逐渐深入,他们的脸色也全都渐渐凝重了起来,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你的同窗中,就没有人能够给你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么?”
“不过凡人,朝生暮死,不足道。”
“那么那个曾经对你出言不逊的家伙呢?你一回来跟我们说起这件事,我们就帮你出气了,你还能记得这个人么?”
“不过蝼蚁,渺若微尘,不足记。”
“是么?我听说你和那些女孩子们甚是交好,你今天逃课的时候,她们还帮你遮掩过去呢,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呃,多谢?”
叶鸿兴难得地显示出一点忧虑的神色来。他对着叶楠招了招手:“阿楠,你上前来说话。”
叶楠不明所以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走到叶鸿兴的面前。叶鸿兴凝视着她的眼睛,温声问道:
“就没有什么人能够让你记得么,阿楠?”
这样的问答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不过这次,叶楠刚想和以往一样回答“没有”的时候,陡然间想起了今天那个同样爬墙的逃家少年来,原本要脱口而出的那两个字顿了顿,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没有。”
“好,你走吧。”叶鸿兴叹了口气,对着叶楠逐渐远去的背影喊道:“同窗的女孩子们已经给你把今天功课带来了,别忘了做!”
等叶楠彻底离开大堂之后,叶鸿兴这才对着周围一并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