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阿帕基以前是个警察, ”面对我的疑问, 米斯达偷偷摸摸地解释说, “所以有时候戒心很重,职业病懂吧?”
闻言,我脸色顿时一凛:“条子么?”
米斯达:“……他现在也是黑帮,你可以不用这么警觉。”
被阿帕基如此戒备, 我也不至于这么不识趣, 很快就向布加拉提告了别。布加拉提想起我买的那一堆小山似的东西, 便主动表示要帮我带回去,不过被阿帕基冷漠地制止了。
“这样的话, ”米斯达适时地插了一句嘴, “还是我来帮忙吧。”
于是现在我和米斯达单独走在一起, 那些大大小小的购物袋满满当当地挂在他的身上,让他看上去就像一棵奇奇怪怪又昂贵的圣诞树。比起阿帕基的态度冷硬又戒备重重, 米斯达倒是一个很容易相处的意大利人,说话也很有趣, 很快就提升了我对他的好感。
不过这么近的距离看过去, 感觉似乎更加熟悉了……
“别在这么近的位置一直盯着我看啊,”米斯达抬起头,将他的侧脸和我的视线隔开,“搞得我有点紧张。”
经他这么一说, 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们之间的距离的确近了点——我朝旁边退开半步,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礼貌地开口道:“抱歉, 看得太入迷了,所以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请不必紧张。”
还没等米斯达有所反应,我就若有所思地抬起手扶住下巴,一边想着一边说:“不过刚才仔细看了看,发现你更眼熟了……我们在哪里见过么?”
“以前是见过一面,”米斯达没有否认,语气轻快地说道,“不过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想不起来就算了。”
说完之后,他就忍不住看了我一眼,黑漆漆的眼睛里流露出了“虽然我嘴上说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但是还是希望你能想起来啦”的眼神。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道:“请放心,我记性一向很好,只要见过一面的人几乎都不会忘记…………啊,对了,你是前几天借口帮我安装家具实际上是想在我的宿舍里装针孔摄像机企图偷窥我的人吧?”
“……不是!”米斯达吐槽,“难道我看起来很下流么?!”
“哦……那十天前向我搭讪问路其实是想迷晕我把我拐上车的人就是你么?”
“不是!!”
“啊,你是十五天前用送外卖的理由打算入室行窃强.暴我的人?”
“……不是!!”米斯达忍无可忍地吐槽道,“你是活在地狱里么?!”
我垂着头,用脚尖碰了碰地面上的一块小石子,然后将这块沾着泥土的小石子一脚踢开,看着它在地上迅速地弹跳了几下,随后沿着地面骨碌骨碌地滚进了路边的排水渠。我随口说了一句:“对于漂亮又柔弱的女性来说,生活本来就是地狱模式,普通男性是不会懂的。”
米斯达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色,他顿了顿,开口问:“那些人呢,你怎么处理的?”
我抬手指了指路边的排水沟,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可能漂在某个下水道里吧,我也不太清楚。”
“恶魔么你。”米斯达感叹道。
这个时候我才确确实实地意识到我曾经和米斯达见过,否则普通的陌生人听我这么说绝不会如此无动于衷,一副早就知道我会这样做的模样。在我的询问下,米斯达这才三言两语地说了出来——我刚来那不勒斯的时候见过他一面,从他那里拿到了去罗马的车票钱,还被他救了一次。
我艰难地回忆着,想起来好像的确有这么一件事情,不过——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米斯达身上的露脐装、红色豹纹裤子、长靴以及头上那顶跟衣着同系列又造型奇怪的帽子,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明明记得那是一个非常朴素的意大利小哥。
………………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