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南不置可否。他歪了歪头,笑道:“那我进去了?”
“嗯。”
岐南不再犹豫,大步向阵法中心走去。他在阵眼处盘膝坐下,一抬眼,便与阵外的峸鸿剑君对上了视线。这位大少爷漂亮的灰眸正静静落在他身上,目光柔和,在他看过来时,似乎还沁出了一点笑意。
阵法的符文慢慢亮起,成功被激活。
岐南勾起唇角,慢慢收回目光,闭上了双眼。
……
他猛地睁开眼睛,目光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里是……
他眨眨眼睛,低头看了看自己。
一袭满是破洞、补丁的粗麻衣衫覆盖在苍白矮小的身体上,裸.露在外的小手和手腕看上去几乎是皮包骨头,干瘦到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
他茫然地抬头四顾,发现周围是一片熟悉的树林与矮山,而鼻端还传来了一股淡淡的咸腥味道。
这里是……海边,是渔村旁边的矮山里。
他又盯着自己手里湿哒哒的草笼看了几秒,想起来了。
对了,他是来收自己昨天偷偷埋在山上溪水边的鱼笼的。今天收获不错,抓到了好几只巴掌大的鱼和一些小虾。虽然不多,但是足够让他和母亲填填肚子了。
他雀跃地拎着草笼向山下爬去,然后仗着自己瘦小的体型钻过渔村栅栏的缝隙,一抬头就看见一间由茅草搭建的柴房。
那是他住的地方。
但是他现在还不想回那里去,他要去找娘。
他绕过茅草屋,又往前走了一段,很快就看见了一间伫立在渔村角落里,破破烂烂的石屋。躲过周围一些渔民的视线,他悄悄推开木门钻进了屋里。
“兴儿?”一道嘶哑的女声响起。
他回过头,看着屋里的女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娘!”
屋里光线昏暗,但借着窗边漏进来的光还是能看见窗边女人的模样。她身上的衣服也很破旧,手里正拿着一件小衣服缝缝补补。她裸露在外的大半肌肤都呈现出一种可怖的暗红色,似乎是被严重烧伤过,而左脚更是齐膝而断,如今只被人安了一根木棍做假腿。
但她却有一双异常漂亮的眼睛。
女人也笑了起来,冲他招了招手:“兴儿,过来。”
他提着草笼跑过去,将里面的鱼虾给她看:“娘,我抓到了鱼和虾!今天晚上不用挨饿了!”
“兴儿真棒。”女人夸赞道,随即将手里的衣服抖开,在他身上比划了一下,“娘给你缝了件新衣裳,等会儿你偷偷拿回去,千万藏好了别让你爹发现。”
“好的!娘最好了!”
女人又拿起针线,继续缝制那件快要完成的衣服,同时絮絮叨叨地说:“兴儿啊,等你再长大一些,娘就带你离开这里,去找娘以前的家。”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道:“娘,你都说了好多次了,但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女人失笑:“等你能把你爹打趴下,你就长大啦。”
她看了他一会儿,眼中的笑意渐渐消失。她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复杂口吻叹息道:“兴儿,对不起,是娘没用。你是我濮阳氏族的孩子,本该是王孙贵胄,一生衣食无忧……对不起……”
他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于是歪了歪头,举着手里的草笼:“娘,我们烤鱼吃吧,再不烤鱼都要臭掉了。”
“……你呀。”女人哭笑不得地戳了戳他的脑门儿。
他捂着额头傻笑起来。
他看着娘将鱼虾烤好,再一起就着娘偷藏的面饼将鱼虾吃干净,而后抱起剩下那些不能吃的残渣再度钻出村掩埋掉,省得让爹发现了又打他和娘。
等再回来时,娘已经在给那件衣服收尾了,他就蹲在一旁等着。
然而就在这时,房门处忽然“哐当”一声巨响,紧接着一个满身酒气的渔夫双眼赤红地闯了进来,看见他后直直地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