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伦斯基回头看了眼自己身旁,露台上仅剩下他一个人。
他的视线再次投向楼下,寻找着那位不知名的黑裙夫人。然而就是这短短的一瞬,他的目光只来得及捕捉到一角拂过台阶的裙摆,那位不知何名的夫人已经走出了他的视野范围。
然而他的脑海里,仍无法抹去刚刚映入眼里的那一抹曼妙的身影。
要是罗兰小姐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认真说起来,他还真没见过罗兰生气起来的模样。
她同他之前结交的女士都不一样,她是来自法国的一抹幽香,是携着异国神秘烙印的一朵玫瑰,对方知性外表下,潜藏着柔顺而又美丽的内里。
她把自己整颗心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她从不同他争执,似乎将他视作了异国他乡的唯一依靠。
今天他原想邀请罗兰陪他一同参加今天的晚宴,然而罗兰居然拒绝了他。
他来之前罗兰亲吻着他的嘴角,说:“我的伯爵大人,如果是其他的宴会,我一定很乐意同您一块前往,但如果是谢尔巴茨基公爵府,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下次我一定陪伴在您身侧。”
伏伦斯基不明白,之前明明是罗兰告诉他,她想陪着自己一同出现在社交界,想距离他的世界更近一些,怎么真到了这个时刻反而退缩了。
他喜爱着罗兰与那些贵族小姐们的不同之处,怜爱着她的体贴与小心翼翼。他带着罗兰去莫斯科大剧院听歌剧,去高档首饰店铺挑选珠宝,亲手为她摘下清晨带着露珠的玫瑰,看着她脸带笑意与感动的收下,他的心中也会涌现出同样的喜悦。
然而罗兰这一次的拒绝,让他难得升起了少许不愉。这点微不足道的负面情绪,就像是白纸上的黑点一样醒目。
好吧,是你自己不愿意过来的。那他也只能邀请别人跳第一支舞了不是吗?
他带着些许闷气,准备去舞会上试试能不能找到方才令他感到惊艳的那抹身影。
……
大厅内的水晶灯饰反射着细碎又闪耀的光,明明室外已经夜色渐至,但室内依旧璀璨辉煌如白昼。厚重的天鹅绒帷幔垂落在大厅四周,隔绝出一个个可供人稍作休憩的隐秘角落。
随着乐队突然放轻了演奏声,乔安在谢尔巴茨基公爵夫妇的带领下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公爵夫人隐晦地拍了下乔安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害怕,按照之前商议好的流程继续下去就行。
乔安对这类社交场合并不陌生,她自然而然地提起裙摆拾级而下。面上挂着落落大方的笑容,眼神没有一丝躲闪与胆怯,看上去仿若合该天生就站在众人视线聚焦之处。
谢尔巴茨基老公爵说起舞会开场词,在场拥有丰富参加舞宴经历的众宾客,早就听过无数或相似或不同的内容,他们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而是纷纷看向了那位年轻的谢尔巴茨基小姐。
那位年轻的谢尔巴茨基小姐,没有因为众人的注视而感到胆怯,她那双明朗的眼眸友善地回视着那一道道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
她那张秀美的脸庞仍带着稚嫩,然而在场的宾客里,那部分曾与她在生意场上打过交道的人,他们可是领略过她手段上的老练。
谢尔巴茨基家真是出了一位厉害人物。
随着大厅里缓缓流淌着的音乐变了曲调,舞会正式开始。
一双双女士的高跟鞋与男士的靴子在地板上交错,人心彻底浮动起来。
伏伦斯基放下手中的酒杯,他穿过人群来到乔安面前,带着优雅的笑容准备邀请她跳一支舞。
等他回到彼得堡,亲朋好友问起他在莫斯科有没有结识什么新朋友,他就能坦然地说自己是谢尔巴茨基公爵家的座上宾,更曾与《每周早报》的创始人谢尔巴茨基小姐跳过舞了。
然而真当他来到乔安面前时,他却怔住了。
乔安身旁站着一位黑裙夫人,对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