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词叫做“拜码头”,意思就是说到了一个新地方,最好到当地有关势力那里拜访一下,在古代的人情社会中,这个不成文的潜规则相当重要。
福州府本地原有两家医馆,乔安作为外来户,就算有福威镖局撑腰,她要想插手这行当,于情于理也该派人见见这两家的主人,送上一份礼,说上几句烦请诸位前辈多多关照之类的漂亮话。
但乔安并不打算一辈子都扎根在福州,当个大夫也只是一时兴致使然,也就没有特地拜访这两家医馆,顶多在路上遇见对方了,打声招呼客套几句。
那两家医馆,倒没有因此故意找乔安麻烦。一是他们看得出来乔安与福威镖局关系不错,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何必招惹这些江湖人;二是乔安主要是做福威镖局的生意,分不了太多生意去;三嘛……
干五天歇两天,这个节日歇,那个日子歇,就你家歇得多!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好家伙,有这么开门做买卖的吗?
倒是有几个心思多的人捉摸着,这个新来的乔大夫这做派,有些像前朝官员休沐日的安排,现在有不少大家族里,还维持着这种休沐习惯。看这年轻人细皮嫩肉的,保不准是哪家的公子哥闲的没事出来耍了,他和福威镖局关系好,说不定就是他家里人瞧他一人孤身在外不放心,给他买了镖。
乔安没有读心术,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待她的,她只管本本分分开自己的医馆就是了。
日子就这样不温不火的一天天过着。
“大夫,我这右胳膊疼得不敢往上抬,握个东西也疼得厉害。”说话的人是一个发有白丝的大汉,他指着自己的右胳膊,苦着脸说道。
乔安仔细询问了一下病情,又给他把了把脉,并握着他的手臂让他做了几个动作,然后她心中就大体有谱了。这是得了肱骨外上髁炎,换个简单点的名字,就是“网球肘”,顾名思义,网球运动员容易得这种病症,说白了,这就是累着了!
乔安看了看这人的衣着打扮,问:“老兄家里可是做木活的?”
她给他检查了一下,症状不太严重,得了这病,最重要的就是歇着。不过她也明白,穷人家讨生活不易,有时候不是你想歇就能歇的。她一边跟他聊着天,一边装作按摩的样子把手放在胳膊上,实则是在暗地里用内力蕴养肌肉筋脉。
她低眉顺目为大汉缓解病症,大汉不知道她有内力在身,按摩也只是佯作样子,他只觉得让这么一个大腿还没他胳膊粗的文弱书生为他按摩挺不好意思的。
大汉借着说话转移自己注意力:“大夫看出来啦?是啊,从我太爷爷那辈就做这一行了,现在我和我家的几个叔伯也都是干这个的。”
乔安看了他一眼:“家里胳膊疼的,估计不止老兄一人吧。”
大汉愣了一下。这是怎么猜到的!他刚才可是完全没说这一点!
“你这病其实是因劳累而致,除了木匠,像砌砖、挂瓦这两个行当里的人,有这种症状的也是大有人在。如果病情轻微,歇上一段时间就可不药而愈,但若是负伤做工,伤上加伤,那就不好说了。”
大汉想起自家大伯,他去世前胳膊几乎动不了了,想来就就是这么累坏了。他明白乔安的意思,只是若不干活,家里靠什么吃饭,当下只是叹息。
送走这最后一个病人,乔安就直接回宅子里了。
碧心见她回来,立即张罗着布置饭菜、碗筷。
一直以来,乔安有一个隐藏得很深的喜好,她喜欢打扮,不过她喜欢的不是打扮自己,而是打扮别人。
碧心头上戴着一根鎏金嵌珍珠发簪,双耳带坠,腕间戴着两只贵妃镯,端得是环佩玎珰,全都是按着乔安的心意打扮的。
碧心如今每季都有四套新衣,这才多久,就连完整的头面她都攒了三套了,一套赤金的,一套嵌玉的,一套掐丝镶三色宝石的,那些零零散散的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