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皇帝开口便免了众人大礼,随后,更是亲自来到六皇子身前,握了他的手:“宁昶一路辛苦了!你身子弱,不必多礼,快快随朕回宫。”
而站在六皇子身后不远处的大皇子,则从头到尾被皇帝无视了,他咬紧了牙关,心里的恨意滔天。如果不是六皇子使了卑鄙手段将他囚禁,如今站在众将士前列被皇帝褒奖的就该是他了,这份功劳本该是他的!
结果现在,他成了无关紧要的人,甚至连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无名小儿都被皇帝夸赞了!
六皇子当然察觉到了那道目光,却置若罔闻,从大皇子一意孤行,导致匈奴丧心病狂屠村,乃至三皇子被俘之际,他的大势便已经去了,自己咎由自取,想借刀杀人,就怪不得一朝失手,眼睁睁看着旁人踩着他上位了。
跟着皇帝登上了御撵,六皇子的背脊挺得笔直,他垂下眼睑,敛去了眼底翻滚的思绪。
一群人浩浩荡荡回宫,城门大开,百姓早已涌上街头,对着凯旋而归的将士们顶礼膜拜,整个京城犹如过节一般,喜气洋洋。
皇上龙颜大悦,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时不时同道路两旁下跪的百姓颔首示意。
苏静云同言明一道,骑着大马,夹杂在叶云飞何柚青等人当中,她抬首,远远望着六皇子的背影,心潮澎湃,今日过后,他将再也不是被人轻视的病弱皇子,他会踏着这来之不易的功勋,一步一步,走向最高点。
回宫之后,皇上大宴群臣,接着论功行赏,圣旨一道道地下,各类赏赐如流水般撒下去,至于加官进爵,要待年后再封。
饶是如此,也足够众将士们欢呼雀跃。千里迢迢为国征战沙场,固然是为了保家卫国,但更是为了个人前程,如今打了胜仗,自是要期待奖赏的。
苏静云到底是女扮男装,不便继续跟着,在途中被邹琰带着回了锅底捞,神不知鬼不觉,让身边几人对他的轻功之高有了更真切的见识。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人就突然从马上到了楼里,苏静云默默平复了一番激动的心情,才道:“你这就要走吗?”
邹琰颔首,笑道:“今儿已经是小年了,再不走,怕是要赶不上年夜饭了。”
苏静云惊诧:“樊城离京城那么远,才五日的时间,能赶到吗?”
却不料,邹琰愣了下:“今年腊月是二十九?那我倒是不必匆忙赶路。”
苏静云:“……”果然是高手,旁人要走十余日的路程,不过四日就能到了。
邹琰笑道:“莹莹喜欢胭脂水粉,不知云姑娘可否帮忙挑选一二,我好带回去送她?”
苏静云自是一口应下,转身去找了锅底捞的掌柜,取了银两去采买。
走在久违的京城街头,身边人来人往,面上皆挂着喜庆的笑容,热闹无比。苏静云不由想起去年此时在樊城,明明匈奴远在边疆,樊城百姓却人人自危,临近年关,竟不见一丝喜气儿。
果然,国泰方能民安!
……
宫里,六皇子在瑶妃温暖如春的寝殿里,褪.去了一层层衣衫,露出清瘦的身形。
瑶妃看着他远比离京之时更加瘦弱的身躯,心知他这大半年来果真都是报喜不报忧,眼泪顿时就落了下来:“宁昶……”
六皇子走到瑶妃身前,道:“有言大夫和云儿在,我没事的,只是有些劳累,以至于瘦了些,只要多养些时日,就能胖回去了。”
瑶妃气道:“你说得倒是轻巧!本就没三两肉,如今瘦的只剩下个骨头架子了,也不怕吓着人。”
“没吓着您就成了,旁人我自不必管他。”
瑶妃擦去眼泪,没好气地瞪了六皇子一眼,似又想起什么,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怎的不见云儿?”
“人多眼杂,没让她跟来。”
瑶妃道:“倒也是,不来也好。”
六皇子坐在那儿,捧了茶盏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