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特意又将密码改了回去。
第五年了,妈妈还在等他。
此念才刚起,边听里面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向陈焰袭来。
门被自内豁然推开,憔悴的母亲望向他,眼含热泪,错愕狂喜又痛心。
陈焰正欲开口,母亲却一把抱住他,百感交集道:“西川!妈妈就知道,你会回来,你会回来……”
陈焰一僵,字字句句全堵在喉咙。
而母亲捧住他的脸,泪水蜿蜒,声音哽咽:“西川,快告诉妈妈,这么多年你都去哪了?为什么没有立刻回家,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你吗!妈妈每晚都在客厅你等着你,就怕你回来而我不能第一时间知道……”
女人越说情绪越不对劲,庆幸撕心又恐惧,当她讲到那场事故,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刹那,陈焰也被拉回那个窒息的雨天,没顶的水将他包裹,侵入五脏六腑,难言的绝望。
他紧紧拥抱住母亲,一时竟不忍告诉她,自己不是哥哥。
最后是闻声而来的父亲,伸手将他们分开。
陈文栋抱住妻子双臂,冷静地说:“清和,你看清楚,他是陈焰,不是西川。”他近乎冷酷地,跟她重复现实,“西川已经走了五年,他不会再回来了。”
陈母侧头,再度看向屋外的儿子。
少年颀长而单薄,清冷月光下,他的锐气与野性被掩藏。夜间寂寥的薄雾之中,他的眉眼怆痛而温柔。
十八岁的陈焰,确有六七分像二十二岁的陈西川。
“怎么会是小焰?”女人不信,笃定而激动地喊道,“明明就是西川的样子,小焰没这么高,这就是西川!”
旋即,她侧头小心翼翼地跟儿子求证:“西川,妈妈没有认错,对不对?”
对上母亲渴盼的目光,陈焰只感左胸钝痛。他可以予她片刻的希望,但他知道,那根本毫无意义。
沉默的对视中,他最终说:“妈妈,我是小焰,好久不见。”
少年话毕,伸手拥住了母亲。
而母亲却尖叫一声,狠狠推开他:“你还回来做什么?还回来做什么!”
嘭——
大门被用力摔上,将他孤零零隔在门外,如同五年前的那个夏天。
陈焰没有再去输入密码,他背过身,在阶梯上坐下。
满月将至,可再如何盛亮也只是冷光。他只盯一眼,便疲惫地低头,转而望向浓浓的夜。
孤坐约莫十分钟,门才被重新打开,应当是母亲被安抚妥当。
父亲在身后说:“进来吧。”
陈焰起身,却没动。
他问:“这么几年了,妈的情况还是没有任何好转吗?”
从陈西川身故那年,母亲承受不住打击,精神状态就时好时坏。
陈焰本以为,自己的流放能换来妈妈的痊愈。
“如果好转了,她会去为你庆生,会亲自去英国接你。”
陈父意有所指地问,“今年怎么会回来,我的建议,你考虑好了?”
十八岁生日那天,父亲要求他放弃赛车转学商科,然后回国接手他的帝国。
那日他们不欢而散。
此刻,陈焰看向父亲,仍未妥协:“如果答应才能进门,我现在就走。”
陈文栋目光深而晦暗,他凝儿子片刻,最终轻叹转身。
“过了你哥的忌日再走吧。”他说。
陈焰目送父亲的背影,终究还是提着行李箱,时隔五年,再次踏入家门。
*
翌日,宋知刚醒就发现微信顶端从周亦婵变成了陈焰。
昨夜凌晨,他向她拨打了一次[视频通话],但点开却显示“对方已取消”。
宋知睡眠浅,夜晚手机习惯开勿扰模式,所以她不能确定,这究竟是误触或久久无人响应后才挂断。
但她清晰地感知到:发现少年也曾想起过自己,她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