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志恒可是很清楚卫良弼的往事的,在宁志恒加入军情处之前,卫良弼就是军情处保定系里最为出色的人物,在行动科里,几乎最重要的行动任务都是他在执行,尤其是针对军中异党派人士,在民国二十七年的上半年,那半年里,几乎所有的军中异己分子,都是卫良弼下的手,杀戮之多,就是卫良弼自己都杀的心寒了。
后来宁志恒再三劝说卫良弼,及时收手,甚至离开总部,自行发配。
卫良弼自己知道不能再杀下去了,不然日后只怕是仇家遍地,后半生再难有安宁之日了,所以听从宁志恒的劝说,自愿调到这个当时还只是边陲城市的重庆,躲避风头。
可即便是这样,之前做下的事情,恶劣的后果还是显现出来了,如今竟然被林震查了出来,想来也是,卫良弼当初执行这些任务的时候,手下参与的人员众多,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林震毕竟是军中宿老,手中掌握的能量极大,真要想查还是瞒不住的。
听到林震直接道明原由,宁志恒实在是发愁了,他这和他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他嘴里期期艾艾地辩解了一句:“您也知道,我们这些人搞情报这一行,做事情自然是要隐蔽些,这手段上难免是狠辣了一些。”
“可他也杀的太狠了!那么多的军中骁将,都给处置了,这里面还有我的两个旧友呢,这些人虽然不是保定系,可也都是背景深厚的人物,哪个身边没有亲友袍泽,过命的兄弟?别的不说,单说六十九军的蔡伯言,如今他的两个兄弟都手握重权,驻守一方,手下有人有枪,如果要让他们知道,谁是杀死他兄长的凶手,你说他们会不会下手报复?”
宁志恒无力地辩解道:“可这都是上峰的命令,我们也都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呀…”
“这些人不敢去找上面的麻烦,难道还不敢私下泄愤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么多的人,每一个都是一枚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炸的你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说到这里,林震也是神情一黯,他轻叹了一声,再次说道:“所以说军人的正途就是在疆场明刀明枪的厮杀,用这条命挣一个前途,可是一旦走入歧途,进入了军统局这样的部门,可以说前途暗淡,终身难见光明,你看看从古至今,做这一行的,有哪个得了善终?”
林震的这些话说的诛心了,让宁志恒一时无法反驳,他们这些人就算是立下多大的功劳,最后也难有出头之日,就算是手握生杀特权,可终究是上不了台面,更不要谈什么前程了,就算是局座本人,此时早已经权重一时,可也不过一个小小的陆军少将。
宁志恒不禁叹了口气,林震本人做的一点没有错,作为一个父亲,在明知道女儿选中的对象竟然是一个杀人如麻的角色,而且随时有被报复的可能,他又怎么可能眼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
要知道即便是以林震的地位和权势,也不可能保证日后没有半点后患。
宁志恒强自嘴硬道:“佑公,这些都是陈年旧事,只要我们把保密工作做好,外人哪里会知晓?”
其实此话一出口,宁志恒自己也觉得苍白无力,如果真的能够做到密不透风,那林震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事情谈到这里,饶是宁志恒平常口才精湛,才辩无双,现在也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了。
林震没有嫌贫爱富,也没有仗势欺人,只是以一个父亲的角度,不想女儿日后受到伤害,这完全没有错,就是宁志恒自己换位考虑,也不会把女儿嫁给卫良弼这样一个麻烦缠身的人。
林震摇头说道:“我这已经是在为他保密了,他找了这么多亲故旧上门提亲,我都没有提这些事情,就是怕这些事情传出去,给他带来麻烦,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不过我能查得出来,别人也能,我不能拿女儿的终生幸福去赌。
志恒,老实说,我宁愿提亲的是你,最起码你这些年来,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