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伤口处的眼神未动,平静地回答:“活下去才有希望。”
纤细莹白的指节交缠,手臂上多出一个违和的白色蝴蝶结。
祁安暗暗松下一口气,用手背将额头上的汗带走,轻声嘱咐:“我只能帮你暂时止血,记得去医院处理一下,不然会感染发炎。”
第四道雷砸下,一瞬的爆发后,空气陷入死水般寂静。
那句希望在耳畔回荡缭绕,陈泽野不断在心里琢磨着,偏头向身侧看去,女生又变成抱膝的姿势,裸露在外的脚腕泛红,肩颈也折出脆弱的弧度。
脊背单薄如纸,两块清瘦的蝴蝶骨突出,倚在冰冷发霉的墙面,池中莲般摇摇欲坠。
眸光划出深邃,喉结弧度嶙峋,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你为什么会被困在这?”
祁安闻声抬头,缓慢地眨了眨眼,逃避般将问题抛回去:“你呢?”
“为什么伤成这样?”
陈泽野抬手按着后颈的骨节,漫不经心地给出答案:“打架啊。”
他说起这些的语气很平常,打架流血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早已
习惯。
意料之中的答案,
祁安却还是怔然,
捏着裙角没有说话。
陈泽野懒懒伸腿,见她一副乖学生模样,轻嗤一声:“现在知道怕了?”
“早说过让你离我远点。”缺少光线的角落,他神色晦暗不明,“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我是个不折不扣的——”
“没有怕。”
祁安开口打断他的后半句,少女嗓音清透,如礼品店中悬挂的风铃,在这混沌的雨夜中格外清晰:“而且你也不是什么坏人。”
陈泽野错愕数秒,勾唇轻笑起来,字句中噙着自嘲:“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我不止是坏人,还是个杀.人犯。”
祁安眉心收拢,摇头:“你不是。”
“坏人不是你这样的。”
陈泽野偏过头,同她四目相对。
雨夜的地下室昏暗,尘埃四处飞扬,可她眼瞳却未被沾染,折射出清澈的光圈。
他像是来了兴趣:“那坏人是什么样的?”
祁安很认真,也更倔强:“坏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的坏。”
他们最擅长伪装,扮演出善良无辜的模样。
他们没有底线,喜欢用高高在上的姿态漠视众生。
“以后不要再这样说自己了,你不是那种人。”
陈泽野没接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可眼神中的冷淡却一寸寸褪去,换成许久未见的柔和。
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话题再一次终止。
风雨肆虐更甚,混着腥咸的水汽从缝隙中钻进,湿漉漉将人包裹起来。
远处传来汽车的鸣笛声,一闪而过的雷电将地下室照亮,祁安从小就怕黑,这种幽暗的密闭环境更是会让恐惧翻倍。
抱着膝盖的手臂收紧,惊恐难过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眼眶忍不住泛起酸涩,睫毛缝隙沾满水痕。
那个时候她不过十四岁,就算平时再坚强独立,总归还是会有脆弱的一面。
情绪犹如堤坝中的洪水,一旦蓄满崩塌,便会失洪到覆水难收。
整颗心都在颤抖之际,那道冷冽的声音却悄然落在头顶。
“在害怕?”
黑色裤脚出现在她模糊的视线里,男生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面前,大概十几公分的距离,她能闻到他身上的清凛气息。
像是夏日里的海盐沙冰,又像冬日的枝头碎雪,与呼吸起伏搅在一起,如同一味镇定剂。
处于相同的困境里,祁安不想把消极情绪带给他,指腹轻按住湿热的眼皮,抑着鼻音开口:“没有怕。”
“你也......”
她迟疑片刻,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好笑,可还是说了,安慰的意味很重:“你也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