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无人敢怠慢。
此时率兵前来奇袭的吕布同样听到了远远传来的鼓声,吕奉先皱起了眉头,勒马急唤陈宫,“公台,岂不闻鼓声?广陵贼莫非已有防备!”
鼓声听在耳中,没由来令人心烦意乱,陈宫心绪微乱,长叹一口气,“将军,此计难成矣。”
“昨夜必然生变,陈登既有防备,此时击之徒劳无益,不如暂退,另做打算。”
曹军的奸诈深入人心,吕布几番与曹操交战,也曾与陈登共事,对这二者知之甚深,心中颇为忌惮。
他沉吟片刻,担忧误中陈登奸计,还是决定放弃奇袭,退兵回城。
撤兵的军令一下,吕布麾下众将私底下黑了脸,星夜出兵还无功而返,任谁没有牢骚?
君不见,向来严于自律,擅长表情管理的高顺都暗翻白眼,对陈宫没有好脸色。
吕布麾下诸多派系,诸将之间各有不和,这一下诸将倒难得同心同德,有了同一个厌恶的人。
回到城中时天色大亮,亲兵从吕布手中接过赤兔的缰绳,牵马去喂草料。吕布脱下兜鍪,甩给另一位亲兵,自己信步往府中走。
一位云髻蛾眉的美妇人,发髻簪花,绫罗短袄上绣纹瑰丽,长裙曳地,身后跟着两名素衣婢女。这位即是吕布的妻子,魏续的姐姐魏氏。
“将军?”魏氏望见他走回来,黛眉微蹙,惊讶问道,“将军去而复返,事有变否?”
“广陵贼狡诈,未能击之。”吕布摇摇头,径直走入堂中,在胡床上垂足而坐,“我若执意攻袭,必中埋伏。”
魏氏上前帮吕布卸甲,“陈将军多谋,岂未预料?”
“公台?”吕布抬起手配合夫人,“此计便为公台所献,正所谓……”吕布凝神想了想词,续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不足为奇也。”
“陈君之策既有失,将军何必言听计从?”魏氏想起仆从劝她的话,放下铠甲道,“将军昨日曾言,欲领兵出城断曹军粮道,留高顺、陈宫守城。”
“此计亦公台建言,有何不妥?”吕布不明白魏氏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
“妾闻陈宫、高顺素来不和,将军若出,此二人必不能同心守城。下邳若失,将军于何处立足?”
“公台……”吕布抚着膝头,想为陈宫辩解,说不至于此,但看着跪在眼前的夫人,一时哑口无言。
“曹氏亦曾信重陈宫,犹为其所叛,将军虽厚待公台,未及得过曹氏。而今将军欲以举家性命相托,一旦有变,悔之无及。”
魏氏仰头望着吕布,螓首蛾眉,纤纤弱质,眼中泪光盈盈,“妾昔日在长安,已为将军所弃,今日亦无须顾妾。”
吕布这辈子见惯腥风血雨,刀光剑影,唯怕见美人落泪。
“布誓不相负,绝不舍卿而去。”眼见夫人黯然拭泪,吕布心头愧疚,怜意大起,起身拥魏氏入怀,温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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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广陵兵营中,举营严阵以待,左等右等,没见到吕布踪影。陈登只得派斥候再探。
“明府,敌军已退数里。”
荀忻与陈登对视,疑惑不解,“吕布、陈宫主臣,为何来而复去?”
陈登望向中军帐外的几面大鼓,半晌后犹疑道,“莫非闻鼓而退?”
荀忻不由挑眉,心道,鼓声还有这作用?他日若是营中无兵,或许也能借旗鼓大作唱一出“空城计”。
“算吕布知机。”陈元龙眼神微凝,似乎在遗憾没能跟吕布一战。
敌寡我众,吕、陈打着奇袭的主意,却不知只差一步便能被他们围而困之。
翌日。
“斥候来报,曹操领兵即日将至。”陈宫照常带着军报来见吕布,“将军,分兵之事不得再迟。”
吕布双手枕在脑后,靠在胡床上,起身时脚下没注意,踹倒了书案,案上竹简滚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