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更重要的事是尽快想起受伤前后的记忆。
荀忻穿上外袍,在室内踱步,那一天他去参加庆功宴,应当是骑着小白去的,到达宛城县署外,他下马,仆役接过缰绳,再然后……
荀忻忍着头痛,努力回想,宛城中的文吏、武将大多在席上。与宴时舞姬穿着罗衣丹裙,在鼓上作舞,众人觥筹交错,有人向他敬酒,敬酒时差点碰倒他的酒杯,向他赔着罪伸手扶正……
他回忆起自己掩袖饮酒的画面,敬酒的人是……
荀忻骤然停下脚步,那人是输送军粮的中郎将,从许都而来。
“许都。”荀忻坐回榻上,事情似乎比他预想得更为复杂。
喝了那杯酒后,他昏倒在案上,众人却只以为他酒醉,随后曹洪遣人相送,这便说得通了。
荀忻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喝之前闻了闻味道,这才放心喝了。
此时的毒药、迷药大多做不到无色无味,于是大多下在酒与饮料中,借酒味掩盖药粉的异味。咽下凉水入喉,他暗自思量,看来以后还是彻底戒酒,更为安全。
他名为醉酒,实则昏迷不醒,碰到乱兵,械斗之下不幸身死。这似乎是偶然发生又顺理成章的意外,就算亲友要迁怒,勉强能把他的死算到张绣头上。
那么问题来了,谁最想害他?换句话说,他死了谁得利?
张绣已然被押送许都,这时候指使旧部杀曹营谋臣,除非他一心求死。
曹操?
以后如何他不知道,至少目前来说,曹操会特意把他放到前线辅佐曹洪,在他立功后又遣人暗杀?以曹老板“用人不疑”的一贯作风,绝不会有这种失了智的举动,换个角度想,如果曹操想杀他,此刻他焉有命在?
既然曹老板也不存在害他的动机,那么许都还有什么人?
是世族,还是皇帝?
世族看不惯他,可能是因荀氏在曹营隐隐有成为第一望族的倾向,但世族如今势弱,一同在曹老板手底下讨生活,与荀氏应该是利益共同体……荀忻皱眉,不排除可能,但搞他的动机应该不强烈。
刘协作为天子,迫于无兵无权,猥自枉屈,在许都做被“周公”辅佐的“成王”,他有正当理由与曹操作对。
可刘协如果真能手眼通天到这个地步,为什么不直接对曹操动手?
他不记得曾挡过那位的路,何必大费周章要杀他?
左思右想,没想出自己哪里招人恨的荀忻推门而出,那位中郎将事发后是否逃走,他得去探探。
“元衡当静养,有事遣人通传,我即往矣。”曹洪见到荀忻一惊,迎着他近乎哄道。
他这次被疑似遇刺事件吓得不轻,荀忻要真因为这种意外折在宛城,作为上司他难辞其咎,无颜见自家兄长和荀令君。
荀忻问起那位中郎将,“将军,此人可曾归许?”
曹洪想了想摇头,“未曾听闻,理应还在城中。”许都来的人如果要回去,必然要知会他许可,曹洪继而问道,“元衡寻其作甚?”
荀忻拱手道,“请将军遣人相召,此人……”他摇了摇头,“或许已死。”
事败后这么长时间,这位来暗杀的间人,如果没跑,那定然是死间。
他把自己回想起来的事告诉曹洪,曹洪当即拍案起身,“洪正寻此人也。”他带着亲卫直接围上其驻扎的营寨,破营而入,率人搜寻。
人很快找到了,荀忻走入帐内,横躺在地的尸体死去多时,身上没有伤痕,却面色青黑,七窍流血,显然是中毒而死。
“何人为其亲兵?”曹洪喝问那些被绑起来的运粮士卒,有数人迟疑出列。
“此人死于何时?为何不通禀县署?”
“前日之事。”那几人发颤着叩头道,“营中将官已逃,仆等不敢上报。”
荀忻蹲在尸首旁,确认这人的确是向他敬酒那位,地面上没有拖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