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得明都愣了, 觉得自己或许就是在做梦,这梦荒诞离奇, 把他吓得魂儿都给飞没了, 他于是又躺回到床上, 盖好被子, 双手叠于胸前,闭眼,试图从梦中清醒过来。
自欺欺人没有什么用, 该来的总归要来, 李得明起床, 汲着拖鞋, 给自己挤了根牙膏, 走到牧清和余逸旁边。
牧清说:“早。”
李得明现在是都想起来了, 见着了牧清的表情也变了不少,他和牧清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不过他比牧清年纪要大些, 牧清还在喝奶的时候, 他已经能蹒跚走路, 也能爬树给小弟弟摘果子吃--当然差点把他噎死, 这都是后话。
牧清嫁给那条金龙的时候,他还跟余逸躲在一起互相抹过眼泪, 一只老虎和一只狐狸, 确实挺丢人的。
那条金龙, 李得明还能清楚记得他的长相, 但不是牧清身边的人,不是陆玉锵,那个一直追求牧清的干儿子。
小金龙生得极好,面庞精致,其实年纪也不大,但爱板着一张脸,还总穿一袭黑衣服,金边拖地,看着便比他们成熟不少,大喜之日才笑过几次,一次是在牧清亲吻他脸颊的时候,一次便是礼成的时候。
牧清同他认识的过程有些令人啼笑皆非。
他们妖怪,快成年时都得去外面独立生活一整年,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完事了才被允许回到家中。这个规定也是迫不得已,当时大妖们没有什么危机感,活得犹如现代巨婴,成天在家吃喝玩乐不干正事,牧清便是其中一个。
他自小就被娇生惯养,养得皮肤细腻吹弹可破,但那惰性也日积月累,冬日里裹上一件白色棉袄,盘腿坐在床上便不肯动弹,整日如此,有时候余逸过来找他玩,他说不去,就躺下睡觉。
没成年时还好些,至少家中长辈溺爱,吃穿都有人打理,后头牧清成年了,前夕便要离家出去历练。
那一天,八百里都能听到他在哭,他不肯离家,就在那边撒泼打滚耍赖皮,说得连他父母都差点心软,但这个规定是上头妖怪规定的,违背不得,总不能因为这事便破了戒乱了理。
牧清最后还是被踢出了家门,捡起地上的小包裹,上路了。
历练有个过程,最后也有个验收的标准,十万八千里外有座雪山,雪山上有株雪莲,每年三月十五花便开,开花后万年不枯,他们妖族成年的标志,就是采了这株花,带回族内。
但牧清丝毫没有采花的欲望,他只想回家,冬天那般冷,去了会死人的。
前面几天,他就在妖族山外找个地方睡了几觉,不愿离家,即便是被赶出了家门,也想住在离家近些的地方,好被照应。
他甚至还想着,等前面几天过了,就悄悄联系父母,让他们给自己送些饭,从此便在这山窝里安家一年,日子到了便回家,至于那花,就说是在路上丢了,采是采到了,天衣无缝,是个好计划。
想法美得可以,可信度却不高,没过几天他便被巡山的妖怪发现,又被闻讯赶来的父母拿着掸子抽了一顿,不得已,才拖着有些被打伤的腿,一瘸一拐地上路历练。
牧清到底还是温室里的花,即便是只大妖怪,但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历练的路途险恶,有时也会碰上些凶残的妖怪,着实被吓得不清,在外头才不管什么和睦秩序,他们见着了细皮嫩肉的便想吃,看妖都是一副垂涎样,偏牧清又生得那般细皮嫩肉。
他在外面吃不好又睡不好,苦起来只能吃着包裹中为数不多的干粮度日,苦日子不知何时才到头,眼见着日复一日,牧清在外边已经流浪了两个多月。
也就是那时候,他遇到了同样出来历练的牧回,彼时牧清被食人花捉住了脑袋,眼见着就要丧命,还是牧回出手相助,才让他捡回性命。
牧清便在地上哭,吓坏了,说什么都不愿意起来,他这几月来风餐露宿,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