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病了。
重病。
萧迟第一时间就下意识冲出去,他冲得很快,但可惜仍没及时接住皇帝。
皇帝独自跪在最上一阶的高台中央,距离颇远。
“砰”一声闷响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上,额角当即见了红。
萧迟急忙奔上前抱起他,“父皇,父皇!”
一抹鲜红顺着额角淌下,皇帝微微睁眼看了他一眼,也来不及说什么,就晕厥了过去。
满场哗然,在场宗室勋贵文武大惊失色,萧迟已和张太监等人急急扶抱着皇帝下来,送上御辇,连忙送返紫宸殿。
御医飞速赶至。
“诸位殿下,诸位大人们,御医如今正在为陛下诊脉,扰不得,诸位且请!”
几名御医被太监背着冲进了紫宸宫内殿,张太监来撵人,将三位皇子请了出来后,肃着脸往殿外作了一个手势。
确实不能这么多人挤在殿内。
于是,除萧遇萧逸萧迟三位皇子,以及宗令平都王萧睦,还有颜琼段至诚仇崇等七八个皇帝亲信及文武重臣代表,其余人都退出了内殿,等在陛阶下的广场上。
不停有太监宫女端着热水汤药进出,内殿门帘掀起的时候,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诸人焦急等着。
尤其萧遇,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他连站都站不住,不停来回踱步,一有人进出立即往内殿门帘望去。
皇帝情况挺严重的,血止了伤包扎好了,但他始终晕厥未醒,没多久,他又发起高热。
期间,连裴月明等内眷都接到消息进宫了,不需要她们侍疾,但姿态要摆出来了。
所有人的心弦都绷紧了。
反反复复,持续了两天,皇帝终于见醒了,但情况并没好转多少。
热度未退,伤势未愈,头风症恶化,他年纪不小了,病汹汹来袭,凶险非常。
“陛下醒了!”
内殿有人喊了一声,门帘撩起,熬了几天萧遇脸都青了,大喜过望连忙冲上去,谁知却被张太监一下挡住。
张太监脸色并没有比前两天好,“陛下叫三殿下。”
萧遇一愣,下意识顺着掀起的门帘往里望去。
明黄的帷幕和垂纱,偌大的八柱盘龙拔步床上,帐帘勾起,皇帝正躺在床外沿。
几日不见,两颊凹陷,脸上一层黯淡发灰的颜色,衬得头上一圈雪白的染血纱布触目惊心。
皇帝死死捂着额头,重重喘息,侧身呕吐,吐罢一动不动伏在床上。太监宫女赶紧上前侍候躺正清理。他全程是一动不动的,胸口都没了起伏似的,只见嘴唇微微蠕动。
皇帝这所谓的清醒,好像只是身体有反应没有再静躺不动,并不似神志已清醒了。
萧遇僵住,被张太监一手拨开,将位置让给闻声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的萧迟。
萧遇眼睁睁看着萧迟进去了,帘子放下,隔绝视线。
他僵硬回头。
萧逸正静静看着他,在众人不能察觉的角度,微微挑了一下唇。
萧遇正心神大乱,顾不上揭发他,忍不住上前一步,犹豫片刻,他伸手微微掀起帘子。
萧迟正跪在皇帝床头。
他从没见过皇帝这么枯槁的模样,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皇帝伸手过来,他反手用力握住皇帝的手,“父皇!”
等了一会儿,皇帝才睁开眼,他看着萧迟,半晌,视线才聚焦了,但他神志确实并不怎么清醒的,“迟儿,迟儿,……”
他喃喃:“……你母妃呢?淑,淑儿,……”
皇帝想见段贵妃,他死死握住萧迟的手:“是我不好,你,你……母妃,她……”
皇帝说不出话来,张太监一个箭步上前,对萧迟急道:“陛下想见贵妃娘娘,殿下!请您去接娘娘回宫吧!”
皇帝自有反应起,就喃喃着想见段贵妃。御医说了,若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