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也在户部待过,这朝中事务是一理通百理用,你有不明的问舅舅就是,舅舅正好也给你说说。”
“好!”
裴月明应了:“只这些事日后慢慢说不迟,如今舅舅先仔细养伤。”
她动手,王鉴忙上前帮忙,两人扶着段至诚躺下,王鉴笑:“殿下说的是,伤得静养,伯爷快快歇下。”
这次探视便告一段落了。
裴月明心里也有了数。
出内室,在紫檀大书案后坐下,她侧头望了内室的湖蓝缠枝门帘一眼。
萧迟和永城伯府终于成功汇合了。
……
裴月明和萧迟再碰面,是在三日后。
这时段至诚已回伯府去了。
他已能下地走动,除了得注意伤口护理等待脱痂以外,一切生活已经可以如常。萧迟留他,他当然高兴,但作为从一品平章政事他公事缠身也不可能连续休假半月,这几天已是极限了。
萧迟昨日亲自把人送回。
然后翌日,裴月明才登车来宁王府,两人碰头交流一下信息。
最大的信息,当然就是和永城伯府段氏的汇合了。
“如今,我们已经和永城伯府交往如故了。”
午后斜阳,蔷薇花和忍冬藤攀上斑竹搭成的凉架子上,密密交缠盛开大朵大朵的嫣粉瓣花,阳光从藤叶的缝隙中滤下,星星点点,夏末的午后干爽又畅然。
萧迟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的轻快:“昨日我送大舅舅回了伯府,还探望的病卧的老太太。”
裴月明有些忍不住,用手肘拐了拐他:“你……真不生气啦?”
一点都不生气了?
萧迟白了她一眼,把她的手肘推回去,戳什么戳?劲儿还不小,戳人挺疼的,还是不是个姑娘家了?
不过他也没真介意,很高兴和裴月明分享了他的心情。
“永城伯府就在城西,不远,距离府里也就半个时辰,骑马更快些。府里井然有序,古朴而大气……”
永城伯府是累世高门,早已沉淀到骨子里去了,朱门黑瓦中大气浑然天成,一砖一瓦威严自在其中,古朴不简,高雅不俗,家人来往井然,进出规矩有度。
百年望族气度不彰自显。
说完了段家的所见所闻,萧迟又说起段家老太君。
“我和母妃的肖像老太太还留着,很多年了,是我周岁宴前父皇命人绘的,当时画了两张。”
一张宫里留着,一张贵妃赐给老太君。
就是出事前没多久画的,这幅画画完没多久,贵妃就出宫长居洛山了。
十七年了,画纸泛黄笔墨陈旧,能看出有常常被人打开观看并摩挲的痕迹,裱轴和一些地方都起毛了,但保存得依然非常好,不难看出拥有者的小心珍视。
萧迟举目远眺,湖面波光粼粼,他神色几分回忆:“当初段家也不是不想,而是因为大舅舅他……”
他说:“算了,大舅舅也有他的难处,他也起了誓。”
段至诚伤后初醒,就对他起了誓,段家日后和宁王府一体同心,祸福与共,绝不会二言离弃。
萧迟决定原谅他了。
他想起了昨日被段老太太搂在怀里痛哭时的情景,其实他很少类似经验,除了旧年太后祖母还在时,就没了。明明是个陌生老妇,他却抑制不住心潮涌动。
“老太太很慈祥,府医说她是心病,已大好了,但她说怕给我过了病气,坚持让我过几日再来。”
“拗不过她,我只好答应啦。”
午后斜阳,裴月明靠坐在藤编的摇椅上,摇椅咯吱轻晃,她在一边安静听他说着。
萧迟摇头叹了口气,一幅拿对方没办法的无奈模样,但他唇角是上翘的,一双眸子亮晶晶。
能看得出来,他很快乐,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
在这个夏末午后的小小藤花架下,仿佛要溢出来似的。